(剑寒还是刀凶,关键看使唤之人。)
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这个道理河依柳早就已从父母的教诲中得知了。
所以今日纵然会死,他也必须迎战麒麟帮的三大高手。
外面有风,而厅堂没有,
厅堂里却弥漫了杀气。
刀已出鞘,萧杀之意袭人。
谷梁子与黄柏松眼睛死灰,始终盯着河依柳的手,他们知道这是一双可怕的手。
河依柳此刻像是变了个人,脸上不再有左右为难之色,一双明亮的眼睛发出一种无畏的光辉。这几年来,他就像是一柄被雪藏在鞘中的刀,韬光养晦,蛰伏伺机,随时准备一刀恩仇江湖。尽管有几次恶战使自己一战成名,大多数时光却锋芒尽藏,所以很少有人能看到他灿烂的光华。
河依柳每次拔刀之时,正是大放光华之时。
此刻刀已出鞘。
一柄精致的柳叶刀紧握在手中,熠熠生辉。
与此同时,黄柏松的残阳剑也已出匣了。
剑释剑气,刀闪寒光,都是杀人的利器。
一剑封喉,一刀斩首。刀剑本不分伯仲,可以是剑输,亦可以是刀输,输赢之间全看使唤之人的智慧。
究竟是剑怕刀,还是刀怕剑?
柳叶刀的可怕之处,就在它还未出发的时候。
刀一出,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因为刀下鬼是说不出来害怕的。
杀气更浓。
黄柏松反手拔剑,平举当胸,目光还是不离河依柳的手。剑锋上的光华似乎丝毫不输于刀的光华,剑气也更浓。
一柄古怪精灵的回旋镖也紧扣在谷梁子的手中,蓄势待发。
危险就危险在这一柄回旋镖上,剑可以正面交锋,而它却可以四处飞袭,令人分散精神。
高手决战,往往一击便见分晓,若有谁中途分心、走神,十之八九死掉的便是他了。
“河依柳,你为什么还不出手?”黄柏松用一双虽然锐利却已充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河依柳道。
河依柳呲牙笑了。
“是你要来杀我,又不是我要杀你。”河依柳反问黄柏松:“我为什么要出手?”
黄柏松不说话了,他的呼吸已更急促了,他干咳两声,准备仗剑出击。
就在他的剑刚一出击,他忽然看见一只仿佛很轻柔却很快速的拳头迎面打了过来。
他后退,闪避,同时挥剑反击,他已是成名多年的顶尖高手,动作不能算太慢,招式不可谓不够老辣,剑光一闪,反击之剑已刺向河依柳的咽喉。
就在他那一剑离河依柳咽喉只有一寸的时候,河依柳的拳头已打上了他的脸,然后他听见“啪”一声,就看见自己的身子飞了起来,重重摔在侯荫楠的身子里。
——你要杀我,我就不能不杀你。
这是每个人都知晓的道理,河依柳知道,但河依柳却不能杀他。
如果黄柏松是一个恶人,刚才那一拳绝对打的他骨头碎裂,重伤无疑。但黄柏松与自己无冤无仇,他杀河依柳是奉命行事。河依柳也是奉命行事,却不是要杀掉他们,而是要完成一宗秘密的买卖。
所以,河依柳并没有用刀,只出了一拳,并无力透拳锋,意在逼退,不图杀人。
因为他必须要这么做,他如果不这么做,站在大厅里的人就会看出破绽,好比演戏,一个在卖力真演,一个却要极尽假演之能。
在场有谁能明白河依柳的心?
“没想到你竟然不用刀。”黄柏松站稳道:“我本想咱俩一定是刀剑相会,却并没看见你出刀相抵,而我只盯着你握刀的手,你让老夫有点措手不及,但并不表示你今天不会死。”
高手对决,当然非常注重对方握刀的手,但绝不该是唯一,因为一个人有两只手,杀人是要用手的。只盯着一只手,你肯定就输了。
与河依柳过招吃亏,并不可悲也不可耻。
一个本事不足的人,一定要去做他不该做的事,才是值得悲哀。
黄柏松本来就不该出来杀人,因为他要杀的人是一个难杀之人。
河依柳静静看着黄柏松、侯荫楠和谷梁子,觉得他们似乎一下子都苍老了许多,不免心生怜悯。
他们这般年纪,本应该很平凡地去接受生活,这样的话,他们或许可以快快乐乐地生活得很久,他们的家人也可以快乐地活着。
可是,他们都被徐老大一叶障目,放着颐享晚年,偏偏出来做杀手。
徐老大可恶?还是他们可悯?
外面风声正紧。
大厅里的人却一动不动。
一边是麒麟帮,一边是金龙帮。
河依柳就站在他们之间,仿佛站在刀锋浪尖之上。
“为什么我们不是三个人一起上?”侯荫楠开口道:“要杀了这小子,必须一起上!”
河依柳非常了解他们三个人的武功,三个人若是联起手来,自己绝无必胜把握。
何况他们可以开足马力杀自己,而自己却无杀他们之心呢。
先是一把已经矮了三寸的老藤拐杖递到,接着一只回旋镖杀来。
河依柳一飞冲天,用脚尖在回旋镖上轻轻一点,躲过回旋镖后,将柳叶刀当空一挥,叮!那把老藤拐杖被拦腰斩断。
侯荫楠脸都青了,“啊依”一吼,跃起在半空,一双大力鹰爪手向河依柳抓来。
河依柳刚要迎击,一柄残阳剑又从斜刺里杀到,剑气咄咄逼人。河依柳不得不一个空翻,同时避开了侯荫楠的大力鹰爪手和黄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