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鳞儿脑子一懵,嗔道:“爷爷,你……你居然也会这么想?这跟王大娘要王家姐姐嫁个富户有什么分别?再说,找靠山也是要有资本的,我……我凭什么,要他做我的靠山?”
水爷爷道:“不管你是什么样子,只要你还是你,这就是你最大的资本!他已然不认识你,如果他不愿意照顾你,你就赖着他,缠着他,学着脸皮厚一点,总之跟着他就是了。等你出去,你就会知道,你懂得很多事,能帮到很多人,爷爷相信你吃得开,等时机到了,一切都会有大变,你也会记起一切的!”
水鳞儿听得如堕雾中,难道她跟那个人认识?她为什么要厚着脸皮?她懂得很多事?那是什么事啊?难道她忘记了什么不成?
水爷爷伸手到怀中,掏出一块荧光温润的玉玦,看了再看,似乎犹豫了半天,才道:“那年轻人受了伤,你将这玉玦磨一点点粉,每日喂他喝一点,想来有百日应当能好了!这玉玦非常珍贵,你一定要好生收着!”
水鳞儿接了,面有难色,祈求地望着爷爷,“爷爷,我不明白……我怕……”
水爷爷温言道:“爷爷走了,你就不怕了,爷爷不走,你总是下不了决心。虽然爷爷算不到太远,但爷爷相信,一切苦难都会过去的,你要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哭!今晚就去找那个年轻人,去吧!”
话音落地,伏在窗棂上的人影就凭空消失了。
水鳞儿一个激灵,伸手在空气中一抓,叫道:“爷爷!爷爷!”可是窗前空空如也,早没了爷爷的身影。
原来爷爷会这么好的法术,她一直以为爷爷也就会算算卦,帮村里人寻个走失的猫狗鸡鸭。
想到爷爷的话,面对这措手不及又诡异的变故,水鳞儿兀自难信,眼睛酸酸涩涩,就想要哭,可是怎么都哭不出来。从小她想哭的时候,眼睛就会酸,会胀,可是一滴泪也掉不下来,隔壁的二狗会干嚎,可是她连哭声都发不出。
水鳞儿愣在窗前,不知所措,忽然眼前一闪,爷爷又出现了,束手而站,冷声道:“鳞儿,你还不走?又想哭吗?”水鳞儿赶忙摇摇头,否认道:“没有,爷爷,你知道我哭不出来的!”
水爷爷道:“鳞儿,爷爷封住了你的泪腺,但你还是要记住,遇到任何事都不能哭,以防万一!这是爷爷从小叮咛你的事,你一定要牢牢记住!”
水鳞儿委屈道:“爷爷,为什么我不能哭?你不走,我就不哭了……”
水爷爷似有些不忍,却毅然道:“爷爷以后不陪你了,你自己好生保重,听爷爷的话,快去吧。”
“爷爷!”水鳞儿伸手要拉住爷爷衣袖,但眼前一花,爷爷又这么不见了。
屋里空空荡荡,水鳞儿愣了半晌,却再也不敢哭。天色已黑,屋中没有点灯,渐渐伸手不见五指。水鳞儿等了许久,等不到爷爷再现身,始才相信,爷爷是不会回来了,心想:“原来爷爷会厉害的法术,还封住了我的泪腺,爷爷说的什么靠山,什么重要的事,什么一切都会大变,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明白,但爷爷的话,还是要听的,或许,真的是很重要的事。”
一面又想:“那个人虽然像个会法术的剑侠,但我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有所求,他应该能答应吧。可是要求什么呢?爷爷都没有说,爷爷只说他是我的靠山,要我跟着他。那之后要怎么办?”
只有先跟着再说了。
水鳞儿起身点上烛火,收拾衣物。她只有两三套换洗衣衫,很容易就归了一个小包袱。床头还有许多书本,都是爷爷帮她在栖霞镇买的,她平日看得高兴,但这么多,根本塞不进包袱去。内心一番激烈挣扎后,拣了最喜欢的《石头记》和《嫦娥奔月》两本带上。其它的放在褥子底下,藏妥帖,想日后回来还是可以读的。
又将爷爷给的玉玦磨了一小撮粉末,用开水化了一碗,灌进水壶,提在手上。
扣上篱笆门,顺着村路走了一段,就是王大娘家,她在门外唤了几声王大娘,告诉王大娘她要去镇上李老爷家,爷爷也有事出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请她照看下屋子。王大娘以为水鳞儿要找李老爷治一治脸上的胎记,笑道:“快是个大姑娘了,也该好好看一看,治好了准标致,能嫁个好人家!快去吧,路上小心啊。”
水鳞儿脸红了红,没有说什么,顺着大路向镇上走去。
栖霞镇在栖霞山下,步行须半个时辰。有一位仙侠造福百姓,给栖霞镇通往各村的大路种上了夜明花,这种花白日收花缩叶,夜里绽开来,宛如一盏盏莲花灯,四季不败。水鳞儿一个人走夜路,也不用怕。
行了许久,到了镇上。李老爷是镇上大户,宅邸很醒目,水鳞儿也认得,找到李府门前,上去打门,立时有小厮过来应门,问她找谁。水鳞儿道:“我找你们小姐李幼迦。”那小厮以为她是小姐的玩伴,虽然长得丑陋,倒也不敢怠慢,请进去,让在廊下坐着,赶忙通报去了。
水鳞儿好奇地左右瞧瞧,见院落极大,也不知有几进。墙下种着芭蕉,养了几只仙鹤,真是好看。
忽然想起傍晚在海滩上,李幼迦临走告诫她,叫她不要到她家来找那个人,还说她长得丑陋,不要吓着他!心中不由忐忑:“李幼迦在海滩上就告诫了,叫我不要找来,可我这会儿不但找上门,还带了包袱,打算赖着不走了。李幼迦能收留我么?如果不能,真的像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