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沉夏一连消失三日,这让刘衍心里十分不安,无奈派出去的人如何寻找都找不到他去了哪里,一个人要是不见了,哪怕是在这小小建康城中,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只不过,这一回一起在大海捞针的不止他刘衍一个,还有刘正声和整个司刑寺。
陆执忽然带着鹿寻匆匆进殿来,刘衍只是眼皮略略一抬,淡淡问道:“何事?”
“太子殿下,我知道夫人住在什么地方。”鹿寻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刘衍猛地抬头,将手上的书重重一放,目光一闪,追问道:“在哪里?”
“夫人只说她住在山上,但到底是哪座山,我就不知道了。”鹿寻歪着脑袋想来想,又道,“我问夫人住在山上好吗?夫人说挺好的,山上的树特别多,还有一位姐姐陪着她说话。”
刘衍对上陆执的视线,心里想到一处地方,但又不敢肯定,思量了半日,又问道:“你把那天怎么和楚夫人相遇的,详细说来。”
鹿寻转了转两只墨黑的大眼,仔细回想道:“我是和夫人在大街上遇上的,夫人看见我很开心,可是夫人身后跟了好几个人,他们看起来很凶,见我和夫人多说了几句,就有些不高兴,不断催促夫人回去。”
听完她的话,刘衍心口一震,一下子就明白了楚沉夏去的地方是哪里,也明白他为什么迟迟不归,想必是想归却归不来。
除了栖霞山,刘衍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有会去控制楚沉夏的母亲?刘彧必定是拿他母亲相挟,将楚沉夏囚禁在山中,实在卑鄙。
挥手示意鹿寻退下后,又对陆执道:“目前,我东宫能调动的兵力有多少?”
“殿下要动用兵力去找楚沉夏吗?为了不引人注目,至多六百。”陆执眼眸一紧,似乎觉得刘衍对楚沉夏的关心太盛。
“至多六百?不能再多吗?可这点人数无异于以卵击石啊。”刘衍有些担忧,不等陆执回话。又道,“你去清点两千五百名士兵吧,东宫留守五百士兵应该够了。”
陆执执拗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半分。迎上刘衍诧异的目光幽幽道:“殿下这么做……不怕得不偿失吗?不过是一个楚沉夏,难道就要把整个东宫搭进去吗?”
“你懂什么?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栖霞山上的乱党一并剿灭了,刘彧的势力已经大到威胁整个南宋了,我怎么能一直坐视不理呢?”刘衍目光一闪,愤愤道。
“那么殿下就该上书皇上。奏请皇上派兵剿灭,殿下自己将这个事揽下来,到时候出事了怎么办?”陆执也没有半分退步的意思,直言道。
陆执见刘衍哑口无言,知道他方才所说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又低声埋怨道:“再说了,那景旡不是楚沉夏的义弟吗?有他在,楚沉夏会出什么事啊?栖霞山不被楚沉夏拆了,他刘彧就该拜佛求神告谢了,殿下还担什么心呢?”
栖霞山高耸入云。山顶三座道观并列朝南,正是人们口中的栖霞三云,可是此刻,其中一处道观中却传来不绝于耳的惊呼声。
那黑烟更是将道观包裹的结结实实,众人进进出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黑灰,神情无不焦急。
唯有楚沉夏一个,看上去心情舒坦,高坐屋檐,时不时举起手中的酒瓶喝上一口酒。
一个硬物忽然朝自己飞来。楚沉夏闪身一避,险些一头栽下去,正惊呼好险,黎浮暴怒的声音随即从屋檐下传来。“你这个兔崽子,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楚沉夏却一副处之泰然的模样,直到远处一群穿着平民服饰的人踏着整齐的步伐朝这边赶来,他的目光才随之一震。
那群人十分有序地冲到道观前,取过一旁的水桶,便冲进了火龙缠绕的道观。动作迅捷,姿势准确,一看便是精心编排过的士兵。
楚沉夏因此做了一个极大的猜想,这群士兵就是当年卫术铭带去征战,无一幸免全部葬身的士兵。
这件事情到底是惊动了刘彧,刘彧因此得知楚沉夏竟然被黎浮悄无声息地囚禁在道观之中,未免有些吃惊。
“他不过是个孩子,你关着他,他难免有些性子,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黎络匆匆赶过来,横插在二人中间。
黎浮瞪了她一眼,颇为无奈道:“你就惯着他吧,他这哪是耍性子,分明是和我作对嘛!这要是都能纵容,我以后还怎么管教下属。”
“那你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沉夏可是你的外孙,你别乱来,别在我面前拿出你在江湖上的那种做法,还嫌当年死的人不够多吗?”黎络说到后来,语气中竟然带着一分恨意。
黎浮的脸色当即转变,十分不自然地移开了自己女儿投来的视线,目光中也带着些许愧疚,到底还是忿忿甩袖走开了。
楚沉夏将母亲哀切的神情看在眼里,不明白他们二人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嫌隙,不由想起小时候的事来,母亲与父亲住在一起,很少回道观看望外祖父,每每提到外祖父时,母亲总是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现在想来,或许与景旡口中的那个瑶皇后有关。
黎络收起脸上的表情,转而温声对楚沉夏道:“母亲听说,前阵子你腿受伤了,好些了吗?”
“差不多了,母亲不用担心,孩儿是铁做的身体,那点伤痛算不得什么。”楚沉夏灿然一笑,也闭口不提她不想提的事。
黎络十分痛惜地打量着面前的人,虽然容貌神色与上一回相见无异,可她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