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语,罗老爷想起自己之前的想法,又继续道,“寒姑娘,老夫还有一事想与姑娘商量。”
这是一事未了,又来一事?
寒初雪挑了挑眉,“您说。”
罗老爷朝焦管事指了指,“是这样的,我们家往年都由焦管事领一队人,给京里的主家送新粮但今年情况有变,除了送新粮,还需送一批花生油,相信姑娘也明白,这花生油不宜太早引人注目,所以老夫想与姑娘家合作,由姑娘家里的商队,和我家的送粮队一道,护送那批花生油上路。”
寒初雪以指轻点椅子扶手,罗家这是在跟自己示好呢,如果这油是由自己家的商队和罗家一起护送上京的,到时这功劳自己家必然也就有份了,就算罗家占了大头,自己家肯定也会得一些好处的,只是……
“罗老爷,初雪说过,小小寒家受不起这大功,初雪也只是入世历炼,并不想过于引人注目。”
天下没白吃的午餐,得了好处,同时肯定也需付出相应的代价,别的不说,经此一事,寒家必然会被看成是罗家一伙的,若是有政敌想对罗家下手,没根没底的寒家必然会成为最好捏的软柿子。
哥哥们还没成长起来,寒家还承受不了任何势力的碾压,除非自己出手,让他们有所忌惮不敢下手,可是这又并非寒初雪所愿,因为寒家不可能一直依靠她的力量成长的,而她更不想成为罗家对付政敌的那杠抢。
没想到这小娃儿居然会这般快就想明白了自己的意图,罗老爷不由一怔。
罗老夫人想了想,开口劝道,“寒姑娘,我大昌朝素来敬奉无上佛法、仙家道术,即使姑娘的身份为人所知,也只会让人敬慕,绝不会有谁敢轻谩了姑娘的。”
寒初雪浅笑的摆摆手,“修道之人本就不宜过多插手凡尘俗事,初雪此番回来,家师已多番告诫,若是遇上妖魔精怪,初雪倒可一尽修道之人的本分,至于旁的事,初雪并不宜过多干预,免得他日渡劫孽债缠身,身消道殒。”
罗老夫人还想说什么,罗安扬却坐不住了,“奶奶,我小师父说的可不是闹着玩的,要真的插手过多,违了天意,那当真会被天打雷劈的。”
他的修为虽然才是刚入门,但怎么也算是入了门了,一些修仙者该注意的东西,老余头都跟他说过了,所以什么叫身消道殒罗安扬是知道的,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严重性,于是忍不住反劝起自己奶奶来了。
被他这么一打岔,罗老夫人也不好再劝了,毕竟若是说过得多,引起寒初雪的反感,只会得不偿失。
寒初雪满意的朝罗安扬递了个表扬的小眼神,罗安扬立即挤眉弄眼的回了她一个得意的表情。
寒初雪让他逗得抿唇一笑,笑了一会才朝罗老爷道,“送油上京之事,确实不容有失,我寒家也乐于助罗家一臂之力,至于说这护送之功,寒家是农户,也别无所求,能再多几亩地,想必就算少做了一回生意,爹娘他们肯定也会很开心的,若是罗老爷等对寒家商队还看得上眼,多替他们引荐一些大人拿多几个通关路引,想必杨大哥他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罗老爷还真没想到这小娃儿,刚刚才说不要功劳,一转眼,居然就明目张胆的跟自家讨起赏来了。
可是细细一品这话,他心情又矛盾了。
寒初雪这话很明显,寒家不跟他们抢这献油之功,能独占此功,得到的好处自然会更多,对于急于更进一步的罗家来说无疑是好事,但是她向罗家要了一些好处,听似这好处对于寒家来说最合适不过,但其实这娃儿是借此跟罗家划清界限,说些不好听的,万一这油出了什么问题,寒家完全是可以脱身事外的。
反之若此次的功劳两家均沾,虽说罗家会损失一些既得利益,却能把寒初雪跟罗家绑在了一起,日后有什么事,她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而她现在不要这功劳,甚至还借意跟罗家划清了界限,日后罗家发生什么事,可都跟她没关系了,想让她出手,以她今天所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字,难!
偏生在这花生油的事情上,罗老爷之前便已经跟她达成了协议,寒家不明着占这功劳,暗地里却是要算他一份的,所以当寒家有需要的时候,罗家却必须助一臂之力的,也就是说,这桩买卖,罗家根本没占到任何的便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亏了。
但若说不做这笔买卖了,却是绝对舍不得的,不说由此失去了一个让罗家青云直上的机会,就是因此得罪了寒初雪,那也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所以即使明知自己被某娃给算计了,罗老爷最终也只得苦笑的认了。
“既然寒姑娘已经决意,那一切就依姑娘所言吧,等这油品顺利抵达京城,姑娘所愿定能如愿。”
寒初雪满意的笑了,“如此,初雪就先谢过罗老爷了,下月乡试之前,我家的商队便能回来了,何时出发便由罗家决定。”
罗家还需把油榨好,还需准备其他一些东西,最快也是要下个月才能出发,罗老爷自是不会有什么异议。
这事商议妥当后,寒初雪又跟焦管事商定了去自家拉花生的时间。
因为林子那批长工上工了,经过这几天的努力,寒家那七十亩的花生已经全收了,现在不过是剩下一些还没剥完,还没全挑选完毕,罗家若是急着用,完全可以去先拉回来的。
不过想到这油是在罗家后院悄悄的榨的,也不宜让太多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