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夺权这件事,张弛其实看得很明白。
他必须得掌握驻东北军的全部实权,否则他在东北的任何改革、任何动作都有可能处处受制甚至还有可能被暗算。
虽然这其中的两个军长李镇和吴学新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有些交情的,但这是个优胜劣汰的战乱时代,想要生存下去就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交情上,那只会给对手创造消灭自己的机会。
至于这政委、教导员、指导员制度……张弛就是把我党的那一套搬过来了。
事实上,这也不能完全说是搬我党的,因为指导员这东西是国民党发明的……北伐战争时国民革命军就设有党代表和政治指导员,只不过这些大多是虚职没什么实权,而且还没有设到连一级。
但是现在,张弛却把指导员设到了连一级,而且用来监督部队的政治教育和思想作风问题……这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实权,教育和思想嘛,又不是指挥打仗。
然而,教育和思想……也就意味着整支部队的战士该怎么想该怎么做,全都掌握在指导员手里了。
换句话说,就是枪口对准谁由指导员决定,怎么开枪或者打几发子弹……这才是由连长决定的。
这两者谁的权力大谁才起着决定性的作用,那就不言自明了。
接着张弛就把具体实施这种制度在会议中详细商讨,并马上就将已经挑选好的指导员、教导员、政委分配到各部队……这其实有相当一部份已经做了,那就是之前张弛安插到各部队任职的远征军战士,现在只需要对其重新分配下也就可以了。
对此,粱参谋曾经劝过张弛。
“师座!”粱参谋说:“现在正是我们刚拿下东北大局未稳的时候,这么做万一引起几支部队的抵触……那未必是件好事,倒不如从长计议!”
但张弛却否定了粱参谋这个建议。
打铁就要趁热,长痛不如短痛,改革这东西越是往后拖就越是难执行。
更何况……国军部队的军纪存在着严重的问题,尤其是那些当兵的打了胜仗后很容易就会作威作福的祸害百姓,所以有句话叫“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也正是军阀混战时中国百姓的真实写照,军阀间打来打去,不管是谁赢了谁输了,苦的都是老百姓。
此时的国军还没摆脱这种军阀的思维,事实上……国民政府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统一过,蒋系不过是最大的军阀而已。
如果姑息这种作风并任由其发展下去,很有可能就会把失去百姓的基础,那时再想改变远征军的形像那就困难了。
同时,张弛也觉得可以趁着这时机就狠狠的把蒋系的那几支部队整训一番。
这一方面是为了提高部队的战斗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真正控制这些部队,也就是把它们从蒋校长手里抢过来。
至于这些部队有可能抵触……张弛并不担心。
因为张弛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首先,张弛手里有新七军,这就是一件镇国神器,蒋系的那三个军哪个不服就打哪个。
其次,张弛有美国的支持……这关系到部队的补给问题,蒋系那三个军真敢反抗?要是反抗的话,只要美国方面的补给一断,蒋系军队就只能拿刺刀和牙齿跟新七军打了。
再次,张弛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取得低层战士和百姓的支持。
这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改革对低层战士和百姓大众都有利,就算蒋系军官抵触反对又能怎么样?他手下的兵都不听其指挥而愿意跟着张弛混吧!
而葛从勋显然没有意识到张弛这一招的厉害,他回到自己的指挥部后,就“哼”了一声,笑道:“张弛那黄毛小子,以为派几个指导员过来就可以抢走部队的指挥权?他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吧!”
葛从勋以为,这指导员还不就是像之前远征军分配进来的军官一样?只不过换汤不换药改了个名称而已。必要时找个借口将其架空甚至是抓起来也就是一个命令的事。
但葛从勋很快就意识到,真正把事情想简单的是他自己。
因为指导员进入部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登名造册。
登名造册表面看起来不算什么,不过就是按人头点名并登记户籍建立档案而已。
但问题是……国军部队中存在着许多吃空晌的情况,也就是许多人其实是牺牲或是调走了,但是军官却隐瞒这个情况,继续帮这部份人领军晌,当然这些军晌都落入军官的腰包。
登名造册这事一搞,所有吃空晌的事就浮出水面……要查出这事其实很简单,只要把登名造册的名单与部队在编名单一对比,很快就查出一大批有作风问题的军官。
如果说这事对基层战士影响不大的话,克扣军晌那就为各部队战士所不能容忍了……吃空晌是亏空了上头拔下来的军晌,与在岗士兵关系不大。而克扣军晌却是当官的把军晌一层层盘剥下来,到士兵手里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事也很容易查,一问士兵们具体拿到了多少军晌……居然还是拿着国内每人一块大洋。
(注:国军军晌根据部队不同晌银也不一样,嫡系部队一到五块大洋,杂牌部队往往只管饭。)
而实际上,这些蒋系部队自打走进缅甸由美军供应补给的时候就是由美军发晌了,也就是新兵12卢比,中士14,上士16。
换算一下这些士兵拿到手的晌银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这一来各部队的士兵们都不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