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扶着陈恕在台阶上坐下,手持倚天剑守在入口处。这入口狭窄而又倾斜向下,她以倚天剑守住,倒颇不易攻进来。
只听上边一阵混乱,有人大喝道:“怎么回事?”
那几名侍卫中有人叫道:“都别慌,有鳌贼余孽逃到这里面去了!给我守好!”
这几人显然地位很高,只听得喧闹渐渐停止。阿九抬头仰望,只见一人探身欲下来,她一剑斩去,那人伸刀一格,顿时被斩断,连忙跳了上去,叫道:“这丫头拿的宝剑!”
一名侍卫叫道:“他们这是自寻死路,守好就行了。”
阿九见他们不攻下来,稍稍放心,转身去看陈恕,见他昏昏沉沉,不时轻轻呻yin,显然十分痛苦。
她芳心惶乱,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将他抱住,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
这段时间以来,陈恕无论有什么危险,从来都是对她温柔细致,照顾有加。阿九对之又是感激,又是惭愧,此时心中暗想:陈大哥是要做大事的人,若是能救他出去,我就是死了也无所谓。
想寻思个法子,但想来想去,却是什么也想不出来,心想我可真笨,要是那位蓉儿姑娘在这里,一定会有办法的吧?
正在此时,忽听上面蹄声得得,几骑马驰了过来。一个声音大喝道:“皇上有令,鳌贼余孽罪大恶极,负隅顽抗,可将地宫入口用巨石封住!快点!”
阿九一惊,知道康熙生怕别人知道被追下去的是陈恕,急忙派人来封了这入口,要将他们活埋在下面。
她情急之下,拔出剑就想往外冲。陈恕忽然将她拉住,低声道:“下去。”
他刚才那次醒来后虽然迷迷糊糊,却甚是担心阿九,一直努力保持神智有一丝清明。此时见她冲动之下要往外冲,忙出声阻拦。
阿九一怔。心想那不是被活埋在下面了吗?
陈恕轻叹道:“傻丫头,总比你这样冲上去送死的好。”
阿九垂泪道:“都是我没用,保护不了大哥。”
陈恕强撑着笑道:“说什么呢,不都是你救我出来的吗?唉。只能怪我自己中了奸计啊。”
两人互相扶持着,艰难地向下走去。只听得上面砰砰声响,无数的石块泥土滚了下来。过了一会,就再也听不见上面的人声了。
天地间漆黑寂静,仿佛回到了混沌之初。再无一物。阿九这时候反而平静下来,知道再无幸免之理,而自己却能和陈大哥在死前不被人打扰,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但听到陈恕的呻yin声时,又不禁暗责自己,陈大哥可是还在受苦。
她扶着陈恕,一步一步往下摸索。这台阶两边是悬崖,掉下去就是个尸骨无存。爬了数十级,但觉浑身再无半点力气,便坐下来抱着陈恕歇息。只觉陈恕浑身颤抖。心中怜爱横溢,伸手替他搓揉腹部,又将之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胸口。
过了良久,力气稍复,两人才再度往下爬去。阿九柔声道:“大哥,咱们到里边儿去,和建文先祖死在一起,好不好?”
陈恕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两人这么一级一级地往下捱了好一阵,才到了底下。
脚踏实地。顿时感觉放心了一些。这时候阿九疲累之极,抱着陈恕找了一堵墙靠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四周仍是一片漆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腹中却是饥肠漉漉,口中干渴,难受之极。
却听陈恕轻声道:“醒了吗?”
阿九喜道:“大哥你没事了?”
陈恕默然一阵,低声道:“我不怎么痛了,但是使不出半点力气。”
这石万嗔下的毒确实非同小可,亏得陈恕服过千年药蛇血。对毒物抵抗能力极强。但饶是如此,也只是暂时保住了一条命,别说武功用不出,就连站起来都不能够。
阿九柔声道:“不疼就好了,大哥我背着你走,咱们去看建文先祖。”
她站起身,把陈恕背到身上。她本身体娇弱,顿时有些吃力,却怕陈恕担心,故意笑道:“大哥你可真轻,难道比我还瘦吗?”
陈恕笑道:“胡说八道,说得好像我没抱过你一样。”
阿九顿时脸上一红,默不作声地继续走。两人都是又累又饿又渴,均知生命快到尽头,分外珍惜此时的时间,两人都默默地想着心事。
忽然阿九身子一软,一跤跌倒。她双膝磕在地上,一阵生疼,却顾不得自己,忙道:“大哥你怎么样?摔疼了吗?”
陈恕叹道:“我在你上面怎会疼呢,你自己才摔疼了吧?”这样一说两人才都感觉这姿势极为尴尬,阿九想要爬起来,但被陈恕这样压着竟是没法动弹了。
她苦笑了一声,低声道:“大哥我们进不去啦。”
陈恕无语道:“干嘛一定要进去呢?咱们就在这里歇着吧。”
阿九一呆,芳心中却是有点小秘密,颇想能够和陈恕一起到那房间里,在祖先的面前一起死去。
这不足为外人道的少女心思自然也不好说出来,阿九是个腼腆羞怯的少女,曾经的感情经历更让她芳心经历了很大的痛苦。所以虽然陈恕这段时间无微不至地照顾,但她始终只是感激、尊敬,却不敢想及其他。直到此刻,她才霍然发现,自己对眼前这温柔善良的大哥,实已情深如许。
陈恕哪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见她默默不语,自己这般压在人家姑娘背上太不像话,便咬着牙,勉力向旁边侧过身子,滚了下来。
他正喘了口气,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