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那人转过头,只见他皮肤苍白,眼睛深邃,却是看不出年纪大小。只听他冷冷地说道:“把东西留下,看在你哥哥的情面上,扰乱老祖计划的事情可以不追究。”
那女子淡然一笑,说道:“原来这什么镖行大会果然是老祖搞出来的玩意儿,他什么时候看上这么群废物了?还有你这位老先生,不好好地装死,跑出来诈什么尸?”
那人微微眯起眼睛,冷笑道:“凭你的身份,还不够资格问这些事情。我再说一遍,把珠子和鸳鸯刀都留下,否则这里的人全都得死。”
那女子眼中光芒闪动,衣袖一挥,负手而立,神态大气而又从容:“我倒正想瞧瞧辟邪剑法是怎么回事,与葵花宝典孰高孰低。”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说道:“我七十岁金盆洗手,已经三十年没有和人动过手了。你我同出一脉,我本不愿杀你,可不要自己找死。”
陈恕在旁边听得暗暗心惊,听这人说话,他竟然已经有一百岁了。可是看他的身形神态,怎么看都只像是三四十岁的人啊。听起来这人会辟邪剑法,难道他是林远图?他为何要装死呢?
正在这时,忽地红影一闪,随即叮叮几声轻响,两条人影倏合倏分。他们的速度快得陈恕都无法看清,待再看时,两人又已分开。那白衣人手中已经持了一柄剑,眼中带着丝讶然之色,说道:“想不到你如此年轻就已经练到这境界,当年我可是花了整整二十年。”
那女子手中拈着那根晶莹透明的针,一身红衣在阳光照耀下更显得灿烂夺目,瑰丽之极。只听她淡然道:“谬赞了,我也很是惊奇前辈的身手呢。”随即欺身又攻了上去。
陈恕在旁边看得眼花缭乱,这两人动作太快,只见红白两团人影交错,间杂着叮叮轻响。那女子用的是一根针,对方却是用剑,兵器上明显吃了亏,陈恕不由得有些替她担心。
蓦地,两人再度分开。那女子负手俏立,白衣人却是垂头看着地面,好一阵低声说道:“三十年来,我苦苦思索天地间的道理,结合我一生武道,创出了本门中空前绝后的武学。即使是老祖本人,也对此赞赏有加。今天你有幸是第一个与之真正对敌的人,该感到荣幸才是。”
说着他缓缓舞动手中长剑,划了一个圈子。陈恕看得大为奇怪,这两人之前动作均是又快又诡异,他此刻却是动作缓慢,架式端正,完全与之前相反。
那女子瞧了几眼,冷笑道:“这就是所谓空前绝后的武学?老祖看了居然没一掌劈死你?”
那白衣人微笑道:“本门武功,向来以快、奇、险作为要旨。我多年来仗之纵横江湖,未逢敌手。然而世间大道种种,皆可上窥天道。万般道理,最终莫不殊途同归。我三十年来历经苦思,终于明白了物及则必反,至快不如慢的武学至理。这路剑法,就是与本门宗旨完全相反的慢、正、圆,但在其中却融入了葵花的精神,你可看得透么?”
女子皱眉道:“什么是葵花的精神?不就是一个快字么?”
白衣人冷冷地道:“你错了,葵花武学所讲究的,绝不是单纯的快字。而是要合乎天人之道,不管是快还是慢,如是种种,只要与天道相符,就是本门武学精神。你看好了。”
说着他一剑刺出,缓慢而又平正无奇。陈恕定神细看,觉得这一剑没什么出奇。但那女子却是面色肃然,往后退了一步,忽地身形一晃,红影直掠而上。只见她身形快到了极点,从四面八方向那白衣人疾攻。然而那白衣人却仍是那般出剑轻缓平直,随手施展,只是那女子疾风般的攻势,却始终被他遏制,似乎招式再快,总是在出招时就被克制,往往都只使到一半就中途变招。
陈恕在旁边看得暗暗心惊,这和刚才那样两边都是快如闪电又有不同,至少他能看懂一些。对白衣人所说的武学至理,他也隐隐地有了些感悟。瞧着这等高手过招,于他实在是大有裨益。
忽地只听一声轻哼,那女子往后退开,淡淡道:“什么天地至理,也不过是武学中的老生常谈。若是快到了极点,你这什么道理都只是空谈!且试试我这一招,葵花百劫!”
只听她清啸一声,红影晃动,陈恕在旁边再也看不清她的人影,只看见一团红光往来反复。那白衣人的剑却也渐渐加快了几分,忽然间他脸色一变,闷哼一声,伸手捂住了胸口。
那女子随即后退,袖手而立,神情平静,说道:“前辈,你看如何?”
那白衣人微微皱眉,随即缓缓放下手,盯着她看了一阵,说道:“天底下能将这‘快’字练到你这地步,估计也是没几人了。想是你天赋异禀吧。罢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姑且算是老夫失算了。与你一战,我也明白到这路剑法当中还有不足之处,幸甚,幸甚。”
说着,收回长剑,飘然而去。
陈恕还有些发怔,那女子却缓缓走到旁边,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陈恕见她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对,忙走过去问道:“姐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那女子微微抬起眼睛,向他看了一眼,缓缓道:“此人武功境界比我高,我虽然刺了他一针,却被他真气所伤。”
陈恕看着她本就明净如白玉般的脸颊,此刻更是一点血色也没有,不禁担心地道:“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呢?”说来也奇怪,他此刻完全没将面前的女子和那凶名远播的魔教教主联想到一起,只觉得她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