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还，她根本就还不了！
叶树卿的指甲深深的掐入手心，那里一阵阵的疼痛却压不住心底那阵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她都掩藏了很多年，都想要忘记了很多年的痛苦，现在却被慕苏寒毫不留情的再一次揭开了。
就像刚好了的伤口，新肉还没有长好，现在就被血淋淋的撕开。而且，那人还是慕苏寒！
偏偏是他！
叶树卿垂下眼睑，她不敢看慕苏寒那双愤怒又绝望的眼，更无法回答他，她还不了，一辈子也还不了了。
“你说啊，你不是不习惯欠别人的吗？”慕苏寒紧逼了两步，他直直的盯着叶树卿的脸，“你看着我，你告诉我啊，你怎么偿还我？”
“不——”叶树卿摇头，她没有办法偿还他，慕苏寒每向前逼她一步，她就心虚的后退一步，一步退，心里就更觉得愧疚难安，她拿什么偿还他呢，她没有资本。
“你说啊！”慕苏寒又气又急又绝望，为什么到现在这个时候，她还能义正言辞的说她不习惯欠别人的，难道她欠他的那些，她都忘记了吗？“你告诉我，你欠我的那些，你打算怎么偿还我！”
“以前的事情……不要提了！”既然还不了，她便打算忘记，就这样亏欠着吧，她用两世都还不了的债，能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如果能还，她早就想办法还他了。就像他的手，只要她有一点点办法，她都会用尽全力却偿还他的。可是六年前的债，她真的没有办法偿还了！
“不提，为什么不提？”慕苏寒一把抓过叶树卿的手，“当初是谁说的，不放手，是谁说的！”
“对不起，苏寒，对不起！”往事重提，历历在目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做出决定时的那种决绝和痛苦又一次席卷了她的心头，叶树卿就是再用力掐自己的手心，这个时候也阻挡不了心头那一bō_bō疯狂的情愫。
“为什么说对不起？”慕苏寒看着叶树卿的泪一点点流下来，然后越来越多，清凉的泪划过她白皙伤痛的脸颊，就像也流过他心间最深的伤痕一样。
刚刚还充满愤怒的心，瞬间平息了下来，慕苏寒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触碰了下那清凉的泪水，指尖的一滴透明的珍珠，是叶树卿的真心！
“以前的事情，求你忘记了吧！”叶树卿痛苦的闭上眼睛，“就当那些都是黄粱一梦，梦醒了就都忘记了吧！”
“阿卿，你忘得掉吗？”轻轻的把那滴泪放到唇边，是苦涩的味道，酸的像这些年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无奈，“六年了，如果能忘掉，早就忘记了不是吗？”
“是的，早就忘记了！”叶树卿不管慕苏寒的话里有着怎样的期望，她努力提醒自己现实，现实社会里她就是叶家的大小姐，就是赵家的小儿媳，就是赵昕城的妻子，她是欣欣的妈妈，所以她和慕苏寒的六年前……“如果没有忘记，我又怎么会嫁给赵昕城！”
“你说什么！”她居然说她都忘记了，她居然又一次提及她和赵昕城的婚姻，那是他的失败，是他一生最大的失败。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那年的婚礼，满眼洁白的色彩，还有周围人讥讽的眼神……
慕苏寒情不自禁的捏紧了叶树卿的手腕，重重的想要挤出她的真情，“你说你都忘记了？”
“是的！”别开脸不去看他，手腕处传来的疼痛让她的眉头深深的皱在一起，慕苏寒的手像一把铁钳一样，那么紧又有力的抓着她的手，疼痛的感觉让叶树卿觉得，或许下一秒她的手腕就会被他捏断。
“你说谎！”慕苏寒硬着脖子看着叶树卿的侧脸，她美丽的脸庞勾勒出世间最完美的线条，只是她的心为什么会这么冷，又冷又硬！“我知道你在说谎，阿卿，你说谎！”
他的声音带着些颤抖，轻又颤的声音听得叶树卿的心也跟着震动，再这样下去，她都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会不会下一秒就因为他的话，而放弃这么多年的坚持！
“我没说谎！”叶树卿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努力压制住不断涌出的泪水，压制住自己澎湃欲出的情绪，一次又一次的警告自己，警告自己她是没有未来的，没有未来的人生，她不能给慕苏寒一个空无的幻想。
用力想要挣脱慕苏寒的手，可是挣扎了几次，慕苏寒却还是紧紧的抓着，甚至她越挣扎，慕苏寒就越抓的紧。
“我没必要说谎！”叶树卿终于转过头和慕苏寒的目光冷冷对视，“你不过是个医生，而昕城他是赵家的小儿子，谁才是我一生的选择，我想这个问题不是很难吧？”
“你别骗我……”慕苏寒轻轻的摇头，他执着的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伤痛，“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不是哪样的人？”叶树卿微微蹙眉，他这样信任的口气却更让心痛，自己明明都已经这样伤害他了，为什么他却还是那么信任自己！心口不一，略带嘲讽的声音响起，“慕苏寒，你都多大了，不会还认不清现实吧！”
趁着慕苏寒失神，叶树卿用力挣开他的手，握了握火辣辣的疼痛的手腕，叶树卿的眼底微微深沉了些，然后便换上讥诮的神色，“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什么是竞争，竞争就是赵昕城他有万千身价，而你却只是一个科室的小小医生！”
“叶树卿——”心底最自卑的地方，被最在乎的人说出来，慕苏寒一张英俊的脸霎时间白的像一张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