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还没有断电,走廊的安全灯还亮着。
林小枫迅速地拉着护士跑出病房,冷静地分析着,这大楼虽然摇晃剧烈,人都站不稳,但又不太象是地震的样子,地震的摇晃没有规律可言,如果是强震,幅度应更大,频率不会这么高,持续时间也不会这么久,而此时摇晃呈抖动状态,有一定规律的频率,并且这大楼在缓缓地均匀地移动。
情况十分危急,看来没时间来指挥大楼里的人撤离,只能是跑几个算几个,于是,林小枫便大吼一声,“不能进电梯!快跟着我!”
林小枫紧拉着小护士,以最快的速度,朝安全通道跑去。
小护士早吓得六神无主,任林小枫拉着她的手,跟着跑。
大楼在震动,楼道里的人,大多行动迟缓,有的站都站不稳,别说跑了。有的被突如其来的灾难吓懵了,不知道如何办。许多病人只有扶着墙壁,动弹不能。所以逃跑的动作更加缓慢,人和人拥挤在一起,哭喊声响成一片。
虽然来到了楼梯口,但这时突然断了电,到处是人们惊恐万状的尖叫声,幸好楼梯边有窗子,通过光线还能看到楼梯情况。
林小枫一手拖着小护士,一方面前面人多,行动受阻,另一方面小护士穿着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看不清台阶,要这样下去,谁都不可能逃出去。他心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二话不问,就把娇小的护士抱了起来,更快地朝楼下冲去。
林小枫是学校篮球运动员,抱着娇小的护士,一点不吃力,三步并作二步,下楼而去。
“放我下来。”这小护士突然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自然很尴尬,还拼命地挣扎着。
林小枫冷冷地回答:“你以为我愿意啊?”
但头上时不时有石灰沙土往护士身上掉,她意识到情况危急,只好配合起林小枫,用双臂环住他的脖子,让林小枫省点力,还能腾出一只手来。
林小枫感觉到了小护士的默契配合,就用单臂托在她的身体,另一条手臂借助楼梯的扶手,跳跃着向下而去。一个楼层的阶梯,将近有三十级,他用了五六步就够了。这还算是楼梯上有人了。要是没人的话,那速度更加快捷。
林小枫也不清楚人在灾难的时候,激发出来的潜能居然也能吓唬到自己。
而小护士静静地躺在林小枫坚实的怀抱里,虽然灾难当头,竟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反而是踏实。
幸好这大楼设置的应急楼梯布局合理,数量多而宽阔,幸好楼梯有窗子,光线明亮,幸好林小枫选择的逃跑线路是抖动最弱的地方,他才能顺利地绕过仓惶的人们,让他以最短的时间从十二层跑到了三层。
但三层的楼梯口上到处是人,从各楼层过来的人都汇集到这儿,大家都争先恐后,挤在了一块,反而动弹不得。
林小枫看着惊慌的人们,心里一阵悲哀,沙哑地喊道:“不要挤,不要挤,这样谁都走不了!”
但林小枫心想,别说抱着一个人,就是空手,要想越过前面的人,也是不可能的,除非踩着这些人的脑袋,但如果要让他踩着这些逃难人群的头颅逃生,他做不到。他情愿和他们死在一起,也不能践踏别人的脑袋,这是每一人的人格和尊严,他不能践踏别人的尊严,不能建筑在别人的死亡之上而生,死也要光荣地去死,而不能屈辱的生。
可是无所作为地站在这里等死,也太不值得,如果跟着他们慢慢下去,大楼还没走出,楼早就坍塌了半天。
林小枫心里开始焦急起来。更可怕的是,他隐隐约约地听到大楼内部发出吱吱嗡嗡的声音,大楼的抖动比原来更加强烈,接着脚踩着的地方在错位,好像在卷曲,崩裂,凸起,屋顶下沉变得更低,上面开始往下掉更大的石块,发出“嘎嘎嘎”崩裂的声音,到处都是人们恐惧的尖叫声,无助的哭喊声。
“不好,来不及了!”林小枫第一意识是,这楼梯也象病床一样,开始折叠压缩。如果再不出去,就被埋葬了。
林小枫心想,这里已经是三楼,千万不能去挤楼梯,如果一进入台阶,那真的是死路一条了,进不能进,退不能退了。
“快跟我来!”林小枫大声喊道。
林小枫用力挤过人群,逆着人流往大楼深处走,然后用力闯开了一间贮存室。
里面没人,都是一些杂物,地面鼓起开裂,满地都是碎玻璃,墙面己经崩裂,塑钢窗严重压缩变形,上面的玻璃乒乒乓乓地往下掉,更可怕的是天花板,象泰山压顶地一点一点地压下来,快要碰到头顶了。没时间了,林小枫奔到窗前,发现下面有一排低矮的灌木丛,心里一喜,便用力抱紧小护士,纵身跃了下去。
小护士早惊得不敢说话,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如此信任这个她不熟悉的男人,竟把自己的生命完全交给他。从被他抱起后,她的身体象小猫一般,静静地卷曲在他的怀中,她不敢乱动,怕一动就会影响他的行动。
在跳楼之前的那一刻,她感觉到林小枫的双臂更加用力,把她搂得更紧,有点透过气来,她的脸蛋也贴在他的脸上,虽然隔着口罩,可他硬硬的胡须刺得她嫩嫩的脸蛋生痛,但她都不敢移动一下。
从三楼腾身跃下,林小枫在半空中,弯曲着身体,唰一下,就扑在了那些大叶黄杨的树冠上,然后趁势在树冠上一滚,那树冠承受不了二人的冲力,便折断了部分树枝,林小枫趁势朝地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