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还不是时候,那一声叶使君万岁,还需要憋着。”杨絮轻声说道,对于她这个过目六扇门和锦衣卫情报的统领来说,这些顾忌已经算不上什么。
王清惠轻轻吁了一口气,俏脸上的神情有些苦涩,不过旋即也是一笑:“无论如何。既然已经跟定他了,那么未来荣华富贵、贫贱逃亡,一并承担便是。”
“一并承担便是。”沉默着的新嫁娘有些突兀的说道,话语中已经带着决然。
这也代表着。未来叶家后宅对于叶应武毫无余力的支持。
叶应武并没有在天武军营地里面停留太久,和几名留守将领对饮几杯酒后,便匆匆离开了。百战都五百骑兵前后护卫,总算是挤出了一条通道,近乎狂热的士卒们簇拥着马队。一直追出去很久很久。
而回到城中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在马车队入城的那一瞬间,纷纷停住了脚步,虽然在军营中一阵好折腾,叶应武前面挂着的红花都已经歪了,足够算得上是狼狈不堪,但是百姓们还是毫不犹豫的表示了他们对于这位年少的使君的敬重。
所有人向一侧躲开,所有人目光炯炯,看着那个虽然有些狼狈但是英姿勃发的年轻人。一面面赤色的旗帜迎风舞动。城中驻守的将士们自觉地沿着街道站好,百姓们也是井然有序,但是大多数人已经双手有些颤抖,这是叶使君,是他们的青天大人啊。
有一个人缓缓跪下,紧接着,沉默中,无数的人缓缓跪倒,双膝跪地。黑压压的都是跪倒的人群,而那些维持秩序的甲士也是在这气势中由衷的单膝跪地:
“恭贺使君大婚!”
有着文天祥、陆秀夫、谢枋得这三位南宋末年的顶梁柱帮着打理政务。叶应武虽然实际上也就是做一些嘘寒问暖的表面文章,但是这也足够了,在这三位有着治国之才的好下属的管理下,整个兴州虽然称不上是富裕安乐。但是也绝对算得上是这乱世当中的一方净土了。
当然这些政绩自然也都统统算在叶应武的头上,而叶应武更加出众的,自然则是带领着天武军屡战屡胜,保住了这一方的安宁。对于百姓们来说,只要不剥削他们的就是好官,更何况这样上马御敌在前。下马亲民当先的青天大人,更是赢得了整个兴州百姓的衷心拥戴。
恐怕就算此时叶应武公然自立为王,这些百姓也会毫不犹豫的支持。太平犬胜过离乱人,和平安宁的滋味,尝过的人再也不愿意重新卷入乱世,谁能给他们带来安稳的生活,谁就是他们的老天爷,就是他们心中真正的官家圣人。
叶应武的生祠长生牌位在这兴州各处也算是家家都有,百姓们虔诚的每天上香,只为了乞求这位叶青天能够庇护他们更久的时间。
被百姓们黑压压跪下的身影震住了,叶应武径直怔在那里,而身后的文天祥急忙跳下马,叶应武也旋即反应过来,初入梦醒一般跳下来,急忙走到路边人群中,亲自搀扶起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家,您快快起来,小子不敏,实在是承受不起!”叶应武紧紧搀扶着老人。
老人也是热泪盈眶:“叶使君,叶青天,小老儿是由衷地啊,小老儿妄活七十有三,经历过当年襄樊战乱,经历过鄂州血战,除了孟将军,放眼大宋,哪一个不是兵败如山倒?就连那贾相公,也甚是胆怯,跑的比谁都快。现在孟将军已经不在了,能够救得了这大宋,保得了乡亲们安居乐业的,也就只有叶使君您了啊!”
叶应武怔在那里,旋即幽幽一叹,若是当年名将孟珙不撒手人寰,现在的格局或许对于南宋来说还会好受很多,甚至还能真的北伐成功。可惜天欲亡南宋,尽折其股肱,尽废其栋梁,空留下贾似道这样的蛀虫,继续掏空本来就已经徒有其表的躯干。
不过现在既然自己来了,那么一切,或许就会改变。
郑重的点了点头,叶应武没有再搀扶老人,而是面向黑压压的百姓,迎着那一道道看向他的目光,朗声说道:“乡亲们,将士们,某叶应武既然站在这里,便会保护你们,便会带领你们,重塑山河!”
话音未落,叶应武旋即猛地跪在地上:“从古到今。我华夏炎黄子孙,只叩拜天地父母,而现在,某叶应武跪拜诸位。诸位就是天武军的天空与大地,就是某叶应武的苍穹和万方!”
没有一个人回答,大街之上一片肃然。
片刻之后,刚才的老人已经热泪盈眶,冲着叶应武重重叩了一个头。而叶应武也是毫不犹豫的回拜。不只是他,身后文天祥等等一众迎亲的将士文武,全都随着叶应武深深地拜了下去。
堂堂炎黄华夏子孙,不拜官家,但是要拜这天地,拜这万方,拜这庇佑他们的列祖列宗!
看着眼前叶应武坚毅的身影,陆秀夫和文天祥都有些颤抖,文天祥更是下意识的喃喃说道:“这是民心啊!民心所向,何人能当?!”
民心。尽得民心!
相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向坚强的陆秀夫和文天祥,脸颊上已经泪痕横流。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慷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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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应武到达自家府邸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黑压压跪下的百姓让他只能缓缓前行。看着叶应武原本火红色的喜袍已经沾满了灰尘,百姓们跪下的诚心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