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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节满身风雪的突然出现,让江铎和宋应龙短暂的吃惊之后,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感动。
当他们正在为手中能够使用的人数捉襟见肘,正在担忧济州城北和城西以及其他州府灾情的时候,王安节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如果有什么可以诠释“雪中送炭”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最好的例子。
“某是兼程前来,两淮军第一军本来就驻扎在胶州,胶州那边的情况还好,有北洋舰队来往运输物资也可以放心,主要还是山东内陆,所以某已经下令第一军向西移动,急行军之下,虽然道路泥泞难行,不过估计两天也能够到达,”王安节大步走到那一张山东行省舆图前,伸手在上面一指,“第二军就位于济州府南面,某来时已经开始整装待发,估计还有五六个时辰就可以到达。这一次跟着某前来的还有全部的亲卫骑兵总计五百人,随时都能投入救援。”
江铎向北一指:“现在其余的地方不知道,不过可以知道,城北和城西都有严重的受灾,城中的衙役和厢军恐怕已经顾及不上了······”
王安节点了点头,轻轻呼了一口气:“交给两淮军吧。两淮军既然镇守此处,但有任何天灾**,大明将士只有竭尽全力救灾之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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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呼啸,卷带着雪花——更准确说是冰粒——重重的砸在屋舍上。
不过外面这么大的风声和雪声,都掩盖不住屋子里面震天雷般的鼾声。趁着下雪,两淮军第一军今天白天趁着大雪把全军拽出去进行拉练,每一个将士都累得够呛,回来之后几乎是所有人都直接瘫倒在榻上睡得犹如死猪,即使是天打五雷轰恐怕都唤不醒他们。
风声和雪声更大了,不过屋子中没有一个人有任何反应。
很快风雪声中开始出现一丝一缕的杂音。咚咚的鼓声从一开始的难觅其踪逐渐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
睡在屋子门口的十将几乎是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在军中待得时间长了,或许可以对任何声音不敏感,但是对这种象征着集结的鼓声却是分外敏感,当确认了的的确确是聚将鼓的时候,十将猛地坐起来,大声吼道:“快,所有人,所有人都给老子滚起来,快滚起来!”
十将的嗓门很大,整个屋子中睡得如死猪的士卒们一个个揉着眼睛坐起来。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也不是第一天进军营的新兵蛋子了,这种深更半夜的突然集结他们也不是第一次遭遇了,虽然将士们很想吐槽为什么今天刚刚进行了大拉练,现在却要突然集结,不过已经烙进心灵的反应使他们飞快的起来。
王翼周虽然浑身酸痛,而且还处于茫然之中,不过好在已经熟练的潜意识动作,让他很快穿上外衣、蹬上鞋子,跟上身边同伴的背影去拿不远处的甲胄和兵刃。房门刚刚打开,呼啸的寒风就伴着雪花重重砸在脸上、身上,站在门口开门的十将很快眉毛就变成白色。
“带好甲胄,快!”十将大声吼着,可以看到其他营舍的房门也是一个接一个推开,一道道黑影飞快的向外冲。
房门打开之后,咚咚的鼓声已经可以听得很清楚。
王翼周轻轻呼了一口气,拿起自己的刀盾,追上十将。他从军的时间也算不上短了,不过还并没有经历过战争,所以有些紧张的说道:“头儿,是不是蒙古鞑子杀过来,咱们要打仗了?”
“安静,别问那么多!”十将沉声喝道,跑到校场上猛地顿住。王翼周是他手下训练刻苦的一个士卒,几次拉练的成绩都不错,十将自然也很是欣赏他,如果换成别人恐怕十将根本就懒得回答。
他身后的士卒七零八落的跟着,看上去颇为狼狈。
“整队,快点儿整队!”都头提着马鞭大声吼道。
一名名将士被风雪一吹,都清醒了很多,队形整的很快。
“快看,是军长!”一名眼尖的同伴拽了拽王翼周的衣袖。王翼周微微一怔,果然一道身影大步走上不远处的检阅台,昨天的时候大家拉练出发曾经看到过军长的身影,甚至还曾经偷偷骂过他,所以现在就算是只看到一个模糊轮廓,也能够确定就是军长。
“真的要打仗了?”王翼周倒吸一口冷气。
平时的晚上突击训练,军长是不会出现的,最多师长露面。
跺了跺脚,大明两淮军第一军军长姜才看向台下黑压压的身影,朗声说道:“将士们,风雪严寒,把大家从温暖的被窝中、从和婆娘的美梦中拽出来,姜某问心有愧啊!”
姜才的声音很大,虽然风雪交加,不过下面的士卒们还是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有人忍不住爆发出低低的笑声。
“但是,”姜才顿了一下,“某刚刚收到的消息,济州府并周围四个州府,遭受雪灾,屋舍坍塌、百姓罹难,很多地方都因为大雪封路而音讯不通,可以想象那里的黎民百姓们正在遭受你、我所没有办法承受的苦难,他们在饥饿和黑暗当中苦苦忍受,在风雪中无助的哭泣、翘首期盼,只希望道路的尽头、风雪当中会有人走出来,帮助他们!”
虽然姜才并没有用更大声音的说话,不过下面的士卒都听得很清楚,一道道目光落在姜才的身上,然后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向西眺望。
或许他们刚刚走入军营的时候还是懵懵懂懂只知道领取军饷的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