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轻轻点了点头:“那些士兵和百姓都这么说。”
“母亲不觉得奇怪么?听香茗说,这人只是个普通士兵,可这么大的事情是一名普通士兵能做得了主的么?”那少女接道。
柳夫人闻言沉吟了一下道:“你这么一说,娘忽然想起刚才杨鹤进来的时候,帐外好多将军都在外面候着,其中就有跟杨鹤一起到咱家找咱们缝制军旗,后来安排我们搬家的那位张将军,而且看样子,那位张将军还不是最大的官儿,最大的官儿应该是站在杨鹤身边的那个人。”
“杨鹤进帐,将军在外面候着?母亲,你觉得这个杨鹤会是个普通的士兵么?”那少女问道。
柳夫人闻言疑惑道:“你的意思杨鹤是朝中哪位高官显贵的子弟?”
随即柳夫人摇摇头:“朝中那些高官显贵怎会把家人送到辽东那样的地方?就算送去,至少也得担任游击参将之类的将领,怎么可能是个普通士兵?”
“可杨鹤如果不是高官显贵子弟,那些将领怎会听他的命令?又怎么可能在帐外等候?”柳夫人接着又自言自语道。
那少女想了想问道:“母亲,你跟他说过几次话,你觉得他的谈吐如何?”
柳夫人沉吟道:“谈吐?这人的说话跟那些粗人没什么区别,满嘴你啊我的,不过还算懂得礼数。对了,这人说话有些奇怪,每次说话前好像都要思索一下的样子。”
“母亲觉得高官显贵家里的子弟会这样说话么?”那少女问道。
“绝不会。”柳夫人摇头道。
随即柳夫人又疑惑道:“可他若是普通人,那些将领为何会听他的话?又为何对他如此恭敬?”
“母亲听说过东瓯王、信国公汤和的故事么?”那少女道。
柳夫人笑道:“自然听说过,当年信国公在江浙沿海一带修建了五十九座城池,嘉靖朝江浙一带闹倭乱,幸亏有这些城池抵挡倭寇,温州府那边的百姓感怀信国公的功绩,还为信国公立了庙。娘的老家就在浙江台州府,离温州府很近,这些事娘小时候就听说过。”
那少女笑道:“那母亲知道太祖起兵的时候,曾是信国公的部下么?”
“这倒没听说过。”柳夫人道。
“《太祖实录》中有记载,当年信国公是千户,太祖是信国公手下的十夫长,不过信国公当时就非常尊重太祖,凡事都征求太祖的意见,出行的时候都跟在太祖的身后。”那少女道。
“你这丫头,没事儿净看这些书干嘛?”柳夫人嗔怪道。
轻轻推了推柳夫人的身体,那小女娇笑道:“娘,整天做女红,看那些《女训》、《女诫》,闷也闷死了。”
柳夫人笑着点了点女儿的额头:“死丫头,没事儿就偷你爹的书看。”
顿了顿,柳夫人迟疑道:“你的意思是这个杨鹤也是能力出众之人,因此那些将领心甘情愿听他的?”
“母亲,能做出杨鹤那样的事情的人,总不会是泛泛之辈吧?”那少女道。
柳夫人盯着女儿看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道:“本来我和你爹的意思是等任满以后就辞官,然后回老家给你选一位年轻才俊,不想人算不如天算,建虏突然用兵,你爹他竟然……唉!”
“娘,爹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那少女道。
“但愿如此吧!”柳夫人叹道。
摇摇头,柳夫人接道:“女儿,家里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前次叛军作乱,家里的下人都只顾自己逃命,没人管咱们娘俩,幸亏杨鹤救了咱们娘俩,然后又派人来咱家门口保护,还给咱家送来粮食。
那个张将军累次来咱们家,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娘已经明白了,娘那时生怕杨鹤派人来提亲,娘要是不答应,只怕他会报复咱们,咱们娘俩孤苦无依,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可要是答应,又觉得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