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冲击之力本就甚大,再以齿轮倍增之,师叔,这水力拉丝机可是此理?”
孙和斗捧着个本子,手里攥着支鹅毛笔在本子上画着什么——他已经越来越习惯使用更加简单方便的鹅毛笔了。
“好!最后装水轮……王组长,先把离合松开,装好水轮后再合上!”楚凡仰着头指挥王登海它们把那个直径6米、由六根辐木和一圈木浆叶组成的水轮安装到3米高的主体木塔上以后,这才转过身回答孙和斗的问题道,“正是如此,有了齿轮,力之大小、方向即可随意掌控。”
“依师叔之言,齿轮传动,力之大小由齿轮之直径比例而定,”孙和斗望着巨大的水轮问道,“然则和斗有一事不明。”
楚凡看了看他问道,“何事不明?”
孙和斗指着最后那个直径2米的齿轮问道,“水轮直径6米,而此轮直径才2米,那岂不是水力未被放大,反而减小了3倍?”
“非是如此,”楚凡摇摇头,指着与水轮同轴的那个青铜齿轮道,“水轮之力,大小不变首先传至此轮上,此轮直径10厘米……”然后他指向了与之咬合的那个直径2米的大齿轮,“再由小轮传至大轮,公宰兄算算,其力增减如何?”
孙和斗算了算道,“如此水力已增20倍?”
楚凡笑道,“正是……公宰你看,与此大轮同轴尚有一直径10厘米小轮,则增长20倍之水力亦同时传至此轮矣……与之相连之大轮,亦为2米,则其力增减如何?”
孙和斗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吾知之矣,最终水力增涨了400倍!……师叔所思极巧!和斗心悦诚服!”
楚凡笑了笑,转向已经装好水轮的王登海道。“王组长,可以合上离合了!”
随着青铜扳手的扳动。齿轮组吱吱嘎嘎响了起来,听到那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楚凡让王登海再次松开离合,问地面上的工匠道,“让你们准备的菜油准备好了吗?”
自有工匠应声提来了一小罐菜油,楚凡用刷子蘸了油,细细地在那小齿轮上刷了一遍,这才扭头对目瞪口呆的王登海说道。“王组长,以后每天都要这么刷一遍,才能保持齿轮组的润滑。”
王登海面露难色支吾道,“公子……这么刷的话,这一罐菜油连两次都不够……这菜油可老贵啦!”各组自负盈亏后,所有领用物资都要计价了,他可不能不计成本。
“嘁~~”楚凡冷哼一声后瞪了他一眼,指着大大小小的齿轮组道,“这些齿轮都是你自己浇铸的,花了多少银子你比我清楚……润滑不充分的话。用不了多久就得报废重铸……齿轮贵还是菜油贵你自己衡量吧!”
王登海被他瞪得一缩脖子,暗中伸了伸舌头——齿轮都是青铜浇铸的,一组齿轮花的银子够买几百上千罐菜油了!
想到这里。他忙不迭接过楚凡手中的刷子,一个齿一个齿细细地给齿轮组上起油来;楚凡那番话起了巨大作用,王登海转变到了另一个极端,等整个齿轮组全部刷完时,那原本能用两天的一罐菜油已经所剩无几了。
上完油后,那种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终于小了很多,楚凡看着拉完一根钢棒后,叮嘱了王登海照此办理,把剩下两个水力拉丝机尽快建好。这才坐上交通船回牛岛。
到了码头刚一下船,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便出现在楚凡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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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州城内。“崔记豆汤冷面”的后院,西厢一间隔出来的密室里。
昏暗的鱼油蜡烛光下。凌明和楚蒙还有一个当初在牛岛被凌明俘虏的朝鲜人正头碰着头,在一大堆字纸中翻检着,即便已经是寒意满满的深秋,两人都忙得满头大汗。
“师傅,你看看这个!”楚蒙从字纸中找到了一张看起来像是官凭文告的纸片,递到凌明手中,“俺就看懂了牧使俩字儿。”
凌明接过来看了看,点了点头道,“蒙哥儿不错,这是崔牧使下发给各个里长的文告,要他们抽丁修缮济州城码头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你肯学,还怕学不会朝鲜字?……加上这个‘牧使’,你这不都认了十来个朝鲜词了?”
“崔记豆汤冷面”不用说便是特情司在济州城的据点了,而凌明则借着掌柜的身份做掩饰,亲自在此完善这个据点的组织和培训得用的人手。
而楚蒙自从上次在城山岛见识了前锦衣卫小旗的神奇后,死乞白赖地非要拜凌明为师,后者请示楚凡并得到同意后,将楚蒙吸收进了特情司。
算上楚蒙,特情司现在已经有37人了,一多半是凌明在牛岛时的老部下,剩下的则全是凌明在潜伏旌义县时发展的朝鲜人——比如,那位凌明从旌义县妓馆里捞出来、现在伪装老板娘的红姑。
除了济州城这处据点的8个人之外,其他人凌明全留在了旌义县,在凌明一位名叫汤怀仁的老部下带领下,借着各种各样的职业和身份,一边打探情报,一边帮着复辽军掌控旌义县——当然,也有好几个人已经潜入了济州岛西南角的大静县。
同时,凌明还在第三批流民中物色了12名他认为具有潜质的年轻辽民,交给汤怀仁训练,以便为特情司下一步扩充做准备。
而崔记面馆,从开张到现在仅仅十来天的时间,已经取得了让凌明都没想到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