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嚏~~”
正忙着招呼女宾客的闲茶没来由的鼻子一痒,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她赶紧用袖子遮住,心里挺疑惑,这个日子里面,谁会念叨她呢?
她却不知道,就在隔着她几百米远的小院里,凌明和屠秋生刚才正好谈论到要在女工中多发展几个女力士,因着他们不方便,所以准备偏劳一下闲茶。
说起来,这事儿还真是闲茶做起来最合适——自打楚凡把养鸽、训鸽这事儿交给闲茶后,虽然没有正式的名目,可闲茶手下也有了那么十来个姑娘,专管各地信息的加密和传递;这其中自然也有好几个是专门为特情司工作的,所以说闲茶也算特情司的编外人员了。
包括今天这个场合,由于女眷们都被隔离在后花园里设席,特情司就不方便监控,这个任务便只能拜托给了闲茶;小丫头倒也利索,把她那些训鸽手和家里的十来个丫鬟组织了起来,分头监视来的女宾们。
尤其是凌明交给她的名单上那几人,她更是上心;比如眼前这位娇娇怯怯的诗韵,她便亲自作陪,一方面摸对方的底儿,另一方面防止对方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让诗韵姐姐见笑了,这天儿一冷,鼻子就老痒痒儿。”打完喷嚏,闲茶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掩饰道。
“二夫人太客气了,谁没个头疼脑热的呢?”诗韵微微一躬身笑道,笑容浅得连贝齿都看不到——闲茶的身份大伙儿也都知道了,均称呼她二夫人以示尊敬。
闲茶早听说这诗韵是加藤家为了巴结楚凡,特意从扬州买来的瘦马,当初在星取山庄还服侍过楚凡;现在甫一接触,果然感觉到了别样的风韵——毕竟是受过特别的训练,这诗韵举手投足间很自然便带上了种种娇媚,甚是令人着迷。
羡慕之余,闲茶不禁又有些惋惜——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干嘛要做木下丸的奸细呢?
想到诗韵的身份,闲茶不动声色地将一个小碟子推到她面前试探道,“听说姐姐是从扬州来的,且尝尝这绿豆糕吧,这可是你家乡的厨子做的,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
诗韵眼中果然闪过一丝异色,闲茶敏锐地感觉到了那目光中饱含了忧伤和无奈,甚至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愤怒。
趁着诗韵细品绿豆糕的当口,闲茶迂回着套起她的话来。也不知是诗韵故意的呢,还是她根本就没有什么防备,没多一会儿她的身世便被闲茶查了个底儿掉。
说起来这也是个可怜人,诗韵被卖入青楼的时候小得都不记事,连她爹娘姓甚名谁都记不起来了,反倒是青楼中照料她的那个妈妈感情极为深厚;及至她十四五岁时,便被福建的一位海商赎了身,连她那位妈妈以及几位姐妹一起带到了泉州;到了泉州她才知道,这位海商买了她们却是为了巴结倭国人的,于是乎她们漂洋过海到了长崎。
在长崎那几年的经历诗韵却不愿多说,无论闲茶怎么旁敲侧击她都打马虎眼混过去,反倒是从星取山庄被送到济州岛这几个月的生活,诗韵说得极为开心。
“孩子们特别可爱,不管学什么都是认认真真的,”说起女校里的生活,诗韵的眼睛一下亮了,“学认字儿什么的都不说了,最喜欢的就是我教她们弹琵琶,可专心啦……包括他来上算学课,我听得云里雾里的,可孩子们却听得津津有味儿……”
闲茶一听她说这话,再一看她那迷离的眼神,立刻明白了——这小妮子说到自己的情郎了。
教算学的?是张子玉、童明甫,还是孙和斗?
还没等闲茶猜呢,诗韵自己就暴露了,“……他说是校长,可还真没多少时间呆在学校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牛岛那边……”
校长?那可不就是孙和斗!
不知为什么,闲茶心里涌上了非常复杂的感情,一方面她被诗韵和孙和斗这段感情给感动了,另一方面她又特别担心,孙和斗可是牛岛的技术总管,很多工艺他都一清二楚,而眼前这位却是——木下丸塞进来的奸细!
她也不知道他俩已经进展到哪一步了,这要是都同床共枕了的话……
闲茶直感觉后背一阵发凉,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找个借口溜出去,赶紧和凌明商量一下,最快速度把这诗韵给控制起来。
不过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楚凡和凌明商量如何处置这些奸细时,她就在旁边,她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楚凡的原话是——稍安勿躁,别打草惊蛇,这是在岛上,即便这些奸细真挖到了什么,怎么才能传出去呢?
想到这里,闲茶沉下心来,更加仔细的观察起眼前这位诗韵来。
观察地越久,她越发确定,诗韵是那种外柔内刚的女孩,其本性是相当刚强的;而让她疑惑不解的是,诗韵对打探消息这事儿,似乎并不上心。
和她们同桌的还有徐婉云和烟场的几个管事,有好几次徐婉云她们都提及了烟场的一些日常事务,按理说这位诗韵对此应该极感兴趣才是,可闲茶注意到,她在听到这些话时,竟是微微蹙了蹙眉,转而更加起劲地和闲茶谈论起自己的学校生活来。
更让闲茶吃惊的是,有一次诗韵聊得开心了,举杯喝茶时动作便有些大,袖子落下来时闲茶看得分明,她那雪白的小臂上赫然一道血痕!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就在闲茶狐疑的时候,整个后花园里骚动了起来,却是楚凡带着他那庞大的伴郎团进来敬酒了。
伴郎团中,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