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昌云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说道:“为什么,留在这里对他的伤势很有好处。”
“我知道,可我不希望在这里看到他,宗主,请把他带回去。”凌萱儿的话音很平淡,可平淡当中却有一种毋庸置疑的坚定。
“我不明白,告诉我理由。”
凌萱儿看了曲风一眼,说道:“因为我要留在这里,我不能让他知道。
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不会同意让我留在这,宗主,你了解他,你应该能够猜到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场面吧?”
黎昌云的身子微微一僵,眉头再一次紧紧皱了起来,沉默许久之后他才幽幽叹了口气,缓步走到木屋门前停下,说道:“萱儿,如果你不那么倔,该有多好。”
凌萱儿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黎昌云的背影。
黎昌云回过身来,说道:“其实之所以要把曲风留在这里,我就是希望他在醒过来之后能把你带走,我已经想好了,如果曲风真的站在了灵师工会的对立面,仙云宗也依然会站在他的身后!”
凌萱儿愣住了,她之所以不同意让曲风留在灵师工会,完全是出乎对整个局势以及对曲风的判断上,她从未想到,黎昌云竟然还存着这样一个念头,要知道,灵师工会可是这片大陆最为超然的存在,站在这种庞然大物的对立面,谁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留在灵师工会对他的伤势确实会有很大的帮助,这个理由足够充分,可是我没想到你会拒绝。”黎昌云道:“萱儿,放下你那些没用的承诺,跟我们回去!”
凌萱儿的脸色恢复了平静,看着黎昌云,沉默很久才开口道:“我确实不想待在这里,可我不是大预言师,宗主你也不是,未来的事又有谁能知道,我为什么就不能喜欢这里,把这里当成是家,就跟仙云宗一样。
宗主,仙云宗是小风用生命保下来的,每一个门人的性命都很珍贵,他们有什么理由要为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而站在灵师工会的对立面?”
“我不知道宗门其他人会怎么想,但至少我、曲风还有天怒山所有人都愿意为了你做这种事,哪怕是付出性命的代价,过河拆桥这种事虽然让人不耻,但天执法威逼在先,怪不得我们。”
黎昌云是一个极其护短的人,只要他能做到,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门人受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伤害,就算挡在他面前的是灵师工会,这个自己曾经停留百年的超然存在。
凌萱儿的脸色依旧平静,没有因为黎昌云的话而有任何波澜,她淡淡道:“宗主,小风只剩下很短很短的四十年了,难道你连这些时间都不肯给他吗?如果再死一次,他就真的活不过来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真的不希望那样的事发生,如果你执意要把小风留在这,要把仙云宗带到灵师工会的对立面,那我也只好......”
话音还未落下,一道晶莹的光芒在凌萱儿手心处闪现而出,她抬起手,把幻灭架在了自己的玉颈之前!
“萱儿!你干什么!”黎昌云眼中怒火升腾,大声喝道。
“如果宗主执意如此,我也只好跟小风做一样的选择。”就算是在这种争执的时候,凌萱儿的脸色也一如既往的平静,握着幻灭的手很稳,没有分毫颤动。
黎昌云目光凌厉,紧紧锁定在凌萱儿身上,凌萱儿同样在看着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僵持着,就像是一场战斗。
许久之后,黎昌云眼中的凌厉才缓缓收敛起来,他叹了口气,说道:“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不会。”
“那好,明天我就带曲风回宗门。”
凌萱儿轻轻放下了手,幻灭化作点点冰晶消散开来,她看了曲风一眼,沉默片刻之后道:“宗主,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们,等小风醒过来,不要告诉他我在灵师工会,就说我为了提升实力,游历天陆去了。”
“这样的谎言你觉得曲风会相信吗?”
“会也好,不会也好,都不重要,我只是不希望他知道我在哪,他只剩下四十年寿命了,我要他好好活下去,为了他自己,也为了我。”
“难道你打算这一辈子都不见他了吗?”
“还有别的选择吗?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还能再见到他,我怕我会忍不住离开这里。”
黎昌云沉默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什么,这场争执他输了,输给了灵师工会这个庞然大物,也输给了萱儿的倔强。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阳光走进木屋,带来柔和的光芒以及淡淡的暖意,一袭白衣依旧洁净,可却没有了那种出尘的美感,显得有些落寞,有些苦涩。
直到这时候,凌萱儿才把目光从曲风脸上收回来,淡淡地笑了一声。
时间过得很匆忙,匆忙得让凌萱儿有点措手不及,不过在他身边待了整整一夜,她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过去跟曲风相处的无数个片段,在这一夜时间里,再一次在凌萱儿脑海里闪过,她怀念,她不舍,可她却知道怎样把这些情绪收起,收到心里最深最深的那个角落,她已经做好了离别的准备。
“今天之后,可能我们就不会再见了吧,我有点怕......”
凌萱儿清冷,可这时候她的脸上却出现了小女人的情绪,她真的怕,不是怕留在这里,而是怕以后再也见不到曲风了。
说完这句话,她重新沉默了下来,静静地看着眼前那张清秀俊俏的脸,像是要把它深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