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小猪的催促,苏晚一动不动,她抿着唇,眸光闪烁,不知在犹豫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方才咬牙握了一下拳头:"救。"
小猪看着她充满了愧疚与后悔的眼神儿也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真是一个傻丫头。
苏锦默的女儿苏晚救了一个受伤的陌生人,她希望上天有好生之德,若自己父亲还活着,若自己的父亲也是孤苦无依,希望有一个好心的人能帮他。
这就是苏晚此时内心的想法,这种想法很傻,但却是一个女儿唯一能够为父亲做的事情,但,也或许是这个男人身上的衣服像极了那日苏锦默离家时的打扮。
苏晚压住了心中的恐惧,慢慢的朝着男人凑了过去,小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喂!"
声音稍微大了一些,这让她的喉咙又是一阵刺痛。
"唔。"
男人闷哼一声,紧闭的眼睛慢慢睁开了,短暂的迷茫过后就化为了一片冷冽,他刷的一下起身,手中的匕首横在了苏晚的脖子上。
苏晚的身体微微一颤,长长的睫毛也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就如同受惊的蝴蝶,咽了一口吐沫,半空中的手微微一僵,"我,救。"
她低声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有些机械的挪了一下手指,指了指他的大腿,"会,死。"
男子没有说话,看着她坚定的目光与脏兮兮的小脸儿确定了不会是自己的敌人后这才收起了匕首,"谢谢。"
苏晚松了一口气,瞥了小猪一眼,"猪,呆着。"
转身狼狈的爬了起来,踉跄着跑远。
小猪听到了苏晚的话,迈出去的蹄子又收了回来,愤怒的瞪了男人一眼,哼,亏得我们晚晚好心的救你,你丫居然敢将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如果不是看在晚晚要救你的份儿上,本姑娘一定切了你!
瞥了一眼男人受伤的腿,看到那些有些黑的血之后,开始迟疑了。
这个家伙明显就中了毒,但苏晚那个蠢丫头一定只会找止血的药,即便有了止血的药也不见得能够将他的伤止住,哎,算了,为了那个傻丫头还是出手吧,毕竟让她亲眼看到一个人在她面前死去也是一件残酷的事情。
心中叹了一口气,蹄子一跳就蹦到了男人的腿上,因为报复,所以它故意的用了一些力,男人面具下的眉头微微一皱,就在他想要伸手将小猪拎开的时候,却感觉到了伤口处一阵麻痒。
“呸呸呸”
猪用舌头在他的伤口上舔舐着,还不时的一脸嫌弃的吐几口,男子露在外面的唇抿了抿,也就由它去了。
苏晚回来的时候看到猪还在吐,小脸儿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抱着药草蹲在了男人身边,将药草嚼了敷在他的伤口上,然后从自己的中衣上扯了一块布将他的腿简单的包了起来,这才摸了摸猪的头,无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找了一根枯树枝跟男子做拐杖,苏晚抱着小猪走在前面就带他朝着那个自己无意间发现的山洞走了过去。
找树枝、打野兔、做烧烤。
苏晚做起这些来十分熟练,男人靠在了石壁上有些诧异的看着她的动作,难道乡下的姑娘都这么能干吗?
察觉到了他奇怪的目光,苏晚的脸庞略微有些红,“习惯了。”
“你嗓子不好吗?”
男子问道,苏晚这时才注意到他的声音很好听,让人忍不住就沉醉了进去。
她稍稍愣了一下,这才点头,腾出一只手指了指喉咙,“话多,音大,疼。”
露在外面的皮肤有些白,在火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男人沉默了,看着噼啪的火光以及散着香味的烤兔肉,眼神迷离不知在想什么。
三只野兔很快就烤好了,苏晚递给了男人一只,又扔给了小猪一只,然后剩下一只自己啃。
她吃饭的速度很快,比男人还要快。
苏晚发现男人吃东西的时候很优雅,他的手也很好看,不像是村子里的人,黑黑的十分粗糙,只有王大爷家的那个秀才哥哥的手才这样好看。
男人感觉苏晚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以为她没有吃饱,所以就将烤兔递了过去。
苏晚摇头,指了指肚子表示自己饱了,“苏晚,名字。”
“叫我白衣。”
好奇怪的名字。
苏晚傻呵呵的笑着,一双杏眸在脏兮兮的小脸儿上显得十分好看。
男子伸出了手,在她脸颊上轻轻蹭了蹭,旋即又感觉自己的动作不太合适,于是薄唇一抿,“脏了。”
“谢谢。”苏晚也不感觉有什么。
“天黑了,你不回去吗?”白衣很奇怪,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怎么敢住在山里。
苏晚摇摇头,“习惯。”她以前为了躲奶奶的打,都会跑到山里住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回家带上自己打的野味,然后再煮上早饭,就会免一顿毒打了。
等白衣吃完了,她早就抱着小猪沉沉的睡了过去,一点防备都没有,那副模样让白衣的心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他也睡了这十年最沉的一觉。
第二天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苏晚早就已经醒了。
“回家,等我,带饭。”
苏晚牵着小猪,结结巴巴的低声跟他说。
白衣点头,她这才挥了挥手,离开了山洞。
回到家的时候,奶奶跟堂姐应该还没醒,院子里静悄悄的,她去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洗了脸,这才跑到了厨房开始淘米煮饭。
“苏晚,你这个赔钱货,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