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也知,自己此时顶嘴定讨不了好,但这位大人办案却全无流程,只问她一句,别的什么话都不说就要判罪,她不服,她又如何服?
县令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了一抹不耐,他靠在椅背上,扫了师爷一眼,师爷会意,放下了手中的笔起身。
“大胆刁民,大人未尝问话,你竟敢咆哮公堂!来啊,给我打。”
师爷的声音有些尖,像是苏晚听过的唱戏的那些丑角。
她恶狠狠的盯着那人,背上一痛,她闷哼一声趴在了地上。
动手的衙役显然还有些仁慈之心,所以下手轻了些,但那声音听着还是让人心惊胆颤,外面围观的,有不少人都别过了脸,不敢去看。
苏晚咬着唇,鲜血都从嘴里流了出来,但她硬是一声不吭。
大人或许也觉得这样无趣,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停了。
“你要证据本官就给你证据,带证人。”
“小人叩见大人。”
声音十分陌生,苏晚侧头,男子清秀的容颜映入了眼帘,皮肤白净,柔柔弱弱的,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苏晚疑惑,她并不认识这个人,这个人又为何要陷害她?
“报上姓名。”
“小人方留,是死者林四娘的侄子。”
“你说说当日之事。”
“是,大人。”方留垂着眸子,十分平静,“本来我姑姑给苏晚说了媒,日子也订好了,苏家连彩礼都收了,但到了嫁人的时候,那家人却莫名其妙的全部被杀了,姑姑的钱还没有都到手,所以她不甘心,就在村子里说苏晚克夫克父,本来她是去山上找苏晚要钱的,周家没了,那苏家总得将钱给她补上的,我不太放心,所以就远远的跟着姑姑,但我对那里也不熟,后来就跟丢了,再见到姑姑的时候,就看到她死了。”
“你可看到了凶手?”
“看到了一个侧脸,模模糊糊的,不过她身边带着一头小猪。”方留老老实实的回答,“因为距离有些远,所以看得不那么真切。”
“可是你身边这人?”
方留侧头,认真的看了苏晚半晌,然后迟疑的点点头,“衣服跟轮廓是挺像的。”
苏晚咬着牙,她拼命的忍着才把心底的仇恨跟冲动压了下去,煞白的小脸儿上满是隐忍的冷汗,那目光也如同淬了毒一般,让方留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将证物带上来。”县太爷又一挥手,立刻就有衙役将钱扔在了苏晚面前。
“本官听说你身无长物,而且年纪又小,母亲只是在一个大户人家帮厨,你又哪里来的这些钱?”
“回大人,民女前天去城里做生意,赚了一些,这钱……”话说到一半儿,苏晚突然住了口,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东西,像是见鬼了一样,“这不是我的钱!”
她的都是些碎银子,而这里面却有整锭的银子,虽然不太多,但绝对不是她的钱。
“哼,事到临头来在狡辩,来啊,上夹棍。”惊堂木重重的一拍,大人厉喝一声。
“不是,这不是我的,你们陷害我!”苏晚声嘶力竭的吼道,冷汗从额头上滚落,这绝对不是她的钱,根本就不是她的东西。
那双眸子里一片死寂,听小猪说,未来有一种东西可以验证人的指纹,她压根就没有碰过这些钱,所以肯定没有她的指纹,只是可惜,她所生存的世界,还没有那么先进的东西。
夹棍在眼前无限的放大着,苏晚惊恐的咽了一口吐沫,连连摇头,“不,人不是我杀的,东西也不是我的,你们为什么要陷害我!”
她感觉自己都快疯了,死路,比在周家的时候还要死的一条路,人证、物证,按照这位大人的作风,根本就不在乎那一直口供,你不招?那就打吧,打了也还不招?呵呵,只要你昏迷过去了,摁什么手印还不是我的一句话吗?
苏晚的脑子此时异常的清晰,但她又能怎么办?她不能认罪,也不能反抗,眼睁睁的看着酷刑上身却又无可奈何。
手指被粗鲁的塞进了夹棍之中,苏晚的嘴唇颤抖着,她想要逃,但身体却被人狠狠的压制着,连动对她而言都是那么的奢侈。
手指被塞进了夹棍之中,两个动刑的婆子脸上满是狠辣的笑容。
苏晚惊恐的摇着头,唇瓣上血肉模糊。
“啊!”她仰头痛呼,人们都说十指连心,她从来都不怎么习惯痛,习惯的只是将到了嘴边的痛呼给压下去。
方留听着她的声音,心中一抖,脊背发凉,他忍不住一阵胆寒,因为他从苏晚的声音中听到的不仅仅是愤怒跟痛苦还有一抹杀意,想要将他们在场的人全部都给杀死的杀意。
两个动刑的婆子舔了舔嘴角,她们喜欢听犯人的痛呼声,尤其是这种看起来娇弱瘦小的女子,总能让她们得到异常的快感。
苏晚的痛呼声很短暂,因为她又咬住了自己的唇,死死的咬着,那双眼中含着浓浓的憎恨与杀意。
两个婆子被她的眼神骇住了,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用力,手指上的疼痛一轻,苏晚再也忍不住,双眼一闭,身体前倾,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高位上的县令大人有些奇异的看着昏过去的苏晚,脸上露出了一抹浓浓的兴奋,“压下去,明日再审。”他找到了乐趣,他想要看到这个倔强的女孩子求饶,也真是怪了,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哪儿来的那样的狠辣跟决绝呢?
两个婆子哆嗦着将苏晚给送进了牢房,等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