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苏容语铺路,第一个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猜出她所有目的的人,大概就是朱燕了。
这是一个异常聪慧的女子,苏晚想,若她是男儿,若她生在朝堂之上,必定是少年英才,可用一己之力,搅动这天下的风云。
苏容语听的一头雾水,看着朱燕肃然跟苏晚面带笑容的模样,心脏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
苏晚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朱燕懂她的意思。
“你想要留在那个铺子里?”朱燕换了一个问题。
苏晚没有回答,而是微微欠身,“燕姐姐,先告辞了,改日有时间,自会来叨扰燕姐姐。”
朱燕看了她一会儿,这才露齿一笑,“好,姐姐等着你来叨扰。”
在路上的时候,苏容语数次想要开口问苏晚朱燕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自家妹子沉默的模样,她又什么都问不出来,只是觉得心里堵的慌,让她几欲疯狂。
苏晚突然停下了步子,苏容语这才反应了过来,抬头看了一眼前面,杏眸中闪过了一抹讶异,“晚晚,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面前,九级台阶之上,苏府两个大字刺的苏容语有些眼疼。
“这里是姐姐的家,姐姐自然该来。”苏晚垂眸摸着小猪的头,“大伯是姐姐的父亲,姐姐自然应该来尽孝道。”
“晚晚。”
苏容语拧起了眉头,她不喜欢这样的苏晚,好像她们两个只是陌路人一样。
“姐,进去吧。”
苏晚等自己的心绪平复了,这才扭头冲她展颜一笑,“相信我,三天之后,大伯一定会大摆筵席。”
为何是三天呢?因为那天是苏容娇的生辰,以往每次苏容娇生辰都是大办特办,反而苏容语生辰的时候,只有苏晚替她煮的一碗长寿命和几个红鸡蛋。
“晚晚,我……”
苏容语的手指捏紧,她咬了咬唇,“我不回去,我这样挺好的,晚晚,我要跟着你。”
她知道自己能有今天,完全就是苏晚替自己跑出来的。
“姐,你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
苏晚板起了脸孔,抱着小猪的手臂缓缓收紧,“你赶紧回去过你千金大小姐的生活,不要再拖累我了,难道你还想让我替你再跑吗?难道你想非得让大伯出手对付我,你才甘心是吧!”
苏容语面色一慌,泪水一下子就从眼眶中涌了出来,“晚晚,我没有。”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除了哭你还知道干什么?”苏晚有些烦躁的挥开了她的手,“别给我找麻烦,也别挡了我的财路,我苏晚从来都不屑给别人跑腿,也不稀罕依附别人的手艺当寄生虫,苏容语,路,我给你铺好了,若是日后你还记得我,就唤我一声晚晚,若是日后你翻脸无情,我也不会贴着脸蹭上来,未来你是死是活,是好是坏,全在你个人的选择。”
“苏容语,除了我,没人会看你的眼泪,将你的软弱收起来,让我苏晚看看,我家姐姐是怎么在这个吃人的家风风光光的活下来的!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光鲜亮丽的站在我面前,骄傲的抬着下巴,跟我说:晚晚,姐姐活的很好,没有被任何人欺负!”
苏晚的声音冷硬,铿锵有力,她冷着一张小脸儿转身离开,绷紧的脸皮像是被炸弹炸毁的高楼,啪的一下就碎裂了。
“晚晚,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苏容语鼓足了声音在她身后喊了一句。
苏晚的背影晃了一下,她咧嘴笑了,豆大的泪珠却是从眼眶中滚落了出来:姐,晚晚祝福你。
苏容语看着苏晚的背影消失,这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帕子擦干了泪水,整理了一下苏晚特意为她做的衣裳,迈开步子,走进了苏府的大门。
拐角处的苏晚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朱红色的大门之中,再也忍不住,抱着小猪大声哭了起来。
天空倏地阴沉了下来,一场大雨,毫无征兆的落下,门内的人与门外的人皆被笼罩在了雨雾之中,雷声轰隆,掩盖了苏晚声嘶力竭的哭声,也遮住了苏容语口中不舍的低喃。
“语儿。”
焦急中带着欣喜的喝声传入耳中,正前面的长廊中,一名撑着油纸伞的中年人快步快步朝着她跑了过来。
苏容语心中微微有些刺痛,但她还是垂眸抿唇,脸上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父亲。”
避开了苏锦途的手,客气而又不让他觉得自己疏离,“女儿身上有了寒气,别传给了父亲,我去自己的房间洗漱一下就好,父亲还是快回屋吧。”
苏锦途听到她这么说,脸上闪过的一抹阴沉也就快速的消散了,将手中的另一把伞撑开递给了她,“我会让人将换洗的衣服拿过去。”
“谢谢父亲。”
苏容语垂眸道谢,“女儿过后再来给父亲母亲请安。”
匆匆离开,她曾经想过若是有一天自己回来的时候父亲亲迎她是什么样的心情,当时的猜测有很多,高兴、激动、兴奋、感动、委屈的想哭,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出奇的平静,她不稀罕,曾经想要而不可得的东西,不知道在哪一年哪一天已经完全的消失不见了。
晚晚,姐姐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垂头走在了长廊之中,嘴角浮现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苏容语的房间在苏府最偏僻的一个角落,与上次回来的时候大不相同,多了很多的摆设,就连屏风跟床都换成了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