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自由职业者,微澜是没有这个烦恼的,她可以睡到日上三竿,睡到阳光把被子蒸出暖意,才懒懒地伸腰起床。
一人一猫在洗漱间门口相遇,一个欲进一个将出。
“喵~”早!
微澜侧身让这大胖猫进去,扎好头发就准备下楼煮早餐了。
吃着早餐,微澜习惯刷一会儿朋友圈,余小多的大头照赫然出现在第一条消息的左上方。
老板生病,顿时觉得整片天都掉了下来。
生病?
微澜这才想起他昨晚那句笑语,寻思着,难道是真的感冒了?不过这也不奇怪,他昨晚的外套都披在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
她立刻拨了陆遇止的电话,没响几下就被接通,不等微澜开口,那边传来他稍显不耐的声音,“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我?”
男人喑哑而疲累的嗓音让微澜的心脏忽然紧了一下,她轻咬着下唇,不着边际地问了一句,“你还在睡觉?”
那边似乎才发现打来电话的人是她,声音一下子就放轻放柔,但依然透着低哑的不适,“怎么是你。”
他还以为是那个恼人的助理。
“你感冒了。”
“准确地来说,”陆遇止清了清喉咙,在床上翻个身去拿纸巾,“是发烧了。”
这个微澜有经验。
“你先吃点退烧药,在被子里捂一个小时,出了汗就没事了。”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这世上美妙的音乐,很是动听,陆遇止低低地“嗯”了一声,喉咙很痛,几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应该不只是发烧,不过他此时不想让微澜知道,怕她会担心。
微澜挂了电话,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的声音听起来太异样了,而且就她所知,他那样一个对工作痴狂的人,怎么可能因一个小小的发烧而怠工?
她从柜子里翻出一些自己平常吃的退烧药塞进包里,便匆匆出了门。
陆遇止在市中心有一个私人公寓,离公司很近,是专供他平时上班的休憩之处,幸好微澜还记得具体地址。
“小姐,这里是高级小区,车开不进去,您就在这儿下吧。”
微澜付了钱,向司机道了谢,就下车了。
她自己的跑车,前几天被叶子若开去海边露营,车身不小心蹭掉了几块漆,现在还放在4s店,而且,在心无法平静下来的情形下,她也不敢一个人开车在h市的市中心乱跑,有点危险。
冲了个热水澡,陆遇止正准备蒙头大睡,谁知刚躺下就门铃大作,饶是身负良好修养,他也忍不住心下低咒了一声。
如果打开门看到的是程杨那张讨厌的脸,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炒鱿鱼,全身上下360度无死角地炒!
可上天弄人。
门外出现的那个人,一身嫩黄色风衣,手里拎着个小包,小脸冻得红红像熟透的苹果,黑色大眼睛蒙了一层水雾还是亮亮的,如果可以,他会毫无犹豫地抱住她,亲她,吻她,全身……
与此同时,微澜也在细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头发乱糟糟的,有一些还垂下来覆在额上,身上的睡衣也皱巴巴的——和他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她忍不住轻轻地皱了一下眉。
“你……”
两人同时开口,一阵冷风吹过,陆遇止连忙把她拉了进来,顺手反锁上门,“你怎么过来了?”
他的声音依然哑,但眉梢已盖不住那满心愉悦。
微澜踮脚去探他额头,一片火烧,她仰头看他一眼,“你没吃药?”
“吃了。”陆遇止直接把她拉进自己的卧室,“不过好像吃了过期的药。”毕竟生病这种事,对他来说太陌生,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微澜从包里取了药让他吃下,又推着他躺上了床,严严实实地盖好被子,“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嗯。”男人全身只露出一个脑袋,光线暗淡的卧室里,独有他那双眼睛像藏了繁星,熠熠生光,他哑声而霸道地要求道,“你陪我。”
微澜在床边坐下,算作回应,他总算安心闭上了眼睛。
陆遇止这一觉睡得很沉,微澜也没歇着,帮他掖被子,换毛巾,探温度,顺便抽空算算式——上次那道难题还没解出来,像一根刺插`在心中,不拔不快。
这都过去三个小时了,男人还没醒来的迹象,微澜放下草稿纸,摸摸他额头,松了一口气,烧退了,她肚子也饿了。
只得暂时撇下床上熟睡的人去做饭,来到厨房,微澜站在门口摇了摇头就往回走,就算她厨艺再好,恐怕也难以在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厨房里做出哪怕一道最简单的菜。
幸好余小多给她发了一大堆附近的外卖号码,微澜给自己点了一个鲜虾鸡汤云吞,又点了一份清淡的粥给他。
外卖送得很快,微澜吃完了自己那份,而那男人还在睡着,尝试着叫唤了他几次,可都不凑效,她只得把那份粥温着,等他睡到自然醒。
他的公寓占了整整一层,微澜绕了一圈才回到房间,在床边坐下,无意中看到他放在床头的药瓶,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先前吃的是安眠药。
亏得还说是过期了的退烧药,难道是烧糊涂了不成?
真可怜。微澜想,她生病有爸妈陪在身边照顾,而他……如果自己不来的话,只有一个人。他家人都不心疼的么?
那心竟因这个柔软了许多。
病来如山倒,陆遇止可谓亲身领略了这句俗话,他慢慢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