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左右两侧的唐心、魏倾城交谈的功夫,谢宁也不忘留意周边情形。丞相府设宴,一席恰置六位。谢宁她们所在这桌,如今已是坐了五人,除却她们三人外,便是那一侧的高氏姐妹,中间空了一座,自是给顾晴菀所留无疑。
不过片刻功夫,宴上席位便已渐满,男宾女宾虽俱在一府赴宴,却并不在一处。一墙之隔,便将两处宴饮之地隔开。不过倒也有几位青年才俊,写了祝寿词送至内院,若是其中内容得了寿星青眼,便可到女宾宴上一见。
这一习俗,还是谢宁身边的唐心告诉她的。对于这京中才俊,她倒是不识几人,不过魏倾城闻言却极为欣喜,主动对着二人道:“想必我哥哥等会也是要做上一首的。”
见她提起魏青阳,谢宁不免想起两府议亲一事,心下别扭,并未作答。一旁的唐心反倒凑过来,极有兴致地问道:“你哥哥是何人?”
“我哥哥……我哥哥名唤魏青阳。”魏倾城犹豫了一会,终是开口答道。
毫不在意魏倾城的怯声,唐心陡然眼神一亮,扬声道:“那你便是魏国公府的小姐了?”
席上虽是人声鼎沸,宾客众多,但毕竟尚未开席,她这一声仍是引来不少人注目。魏倾城面色一红,轻轻地点了点头,讷声道:“正是。”
唐心点点头,又转而询问谢宁道:“谢姐姐你呢?家在那处府上?”
谢宁并非初次交际,今日来时,也做好要同人介绍自己的打算,京中权贵众多,她的出身虽并不起眼,可她自己却并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遮掩之处,见身旁的唐心问起,便坦言答道:“家父乃是蜀地军中一位将军,我如今在京,却是借住在靖阳侯府。”
“原来如此。”唐心听了谢宁方才所言。几乎下意识地便向另一侧的高氏姐妹看去,似乎从她们这疏离的座次上察觉到了些许端倪,却并未有所表露,飞快地收回目光后。便对着谢宁笑道:“原来谢小姐是来自蜀地,若是哪一日你闲来无事,想要在京中转转,大可到天林坊唐府去寻我。”
唐心言辞热情,谢宁正要出声应下。却有一声尖酸的讥诮硬生生地从两人的言谈间插了进来,谢宁转头看去,便见魏倾城身旁不远处,临席上一位身着杏红衫的女子隔着距离开口道:“唐小姐还真是好心性,竟也不仔细瞧瞧,这谢姑娘到底是何等出身,竟也配身处主席案之列,与你同坐?”
谢宁认清那女子模样后,更是眉头一皱。这当众讥诮于她的,不是旁人。正是她入京之初,曾多次在各种宴会上嘲笑于她的一个高依妍的跟班。不过许久未见,她的名姓出身,谢宁一时倒是想不起来了。
被人这般指摘,谢宁当然没有容忍的打算,可此刻宾客云集,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冲对方动手,何况有些事并非武力可以解决。
不过就凭她这副小身板,谢宁若真要和她打起架来。还真有些以大欺小的羞耻感。
心中腹诽一声,谢宁心思一转,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已是想出了一个极好的回应之法。便缓缓起身,姿态娴雅地走到那女子案前,浅笑着发问道:“这位小姐方才所言,可是在说我出身不好,不配坐在此处吗?”
那女子见谢宁向她走来,先是目光一闪。旋即便不屑地微哼一声,“我方才所言,你不是都已听清了吗?再三询问,也不知是耳背,还是脑子不太好使。”
谢宁早知她是有意挑衅,听过她这般言论,心下虽是恼火,面上却极为克制,唇边浅笑不变,说话时的音量也是不高不低,“我受邀而来,持帖而至,这位小姐话里话外如此嫌弃我坐在此处,难不成主家安排,我还要违逆不成?”
她这番话落,席间顿时一静。先前那些纷纷的议论声已是无踪。谢宁只同站在她座位身后的秦嬷嬷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便又看向坐在她身前案后的人影,再度淡淡出声,“今日是顾老夫人的寿宴,这位小姐您既也出现在此,想必也是为祝寿而来。不过你这庆贺的方式,倒是颇为特别。”
“哈哈,”谢宁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唐心便带头笑了起来,抚掌赞同道:“谢小姐说的极是,邓筱清你莫不是嫌这寿宴不够热闹,才非要惹出什么事端来给大伙助兴吧?”
听过唐心一句戏谑之语,在座众人多是会心一笑。那邓筱清见状,不禁面色一白,看向对面的目光也变得心虚起来,侧头佯作与身后的侍女交谈状,刻意避开了谢宁望过来的视线。
没想到这般容易便能将这邓筱清打发掉,谢宁勾唇一笑,本想耸一耸肩膀,可想到自己如今在丞相府赴宴,当即心神一震。打消了这个念头,目视着前方,又是一路姿态娴雅地走了回来。
在此过程中,魏倾城的目光一路追随着谢宁,她刚一落座,便见魏倾城伸手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袖子,亲昵地道:“几日不变,谢姐姐好像同往日有了几分变化。今日穿的这身衣裳,也是好看得紧。”
得她夸赞,谢宁面上笑意更盛,正要出言作答,身旁另一侧的唐心听到动静,便也笑着附和道:“魏小姐说的正是,我早就想问宁妹妹了,你身上这件青蓝湘裙是如何制成的?样子时兴不说,这料子和绣工也是不同凡响,这银线锦鲤我便不多说了,可这腰间上下的水波纹路,与你这同色的青蓝束腰,还真是令人难以察觉,若非我凑近细看,又怎知这身湘裙的精美?”
这衣裳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