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她不知向对方道了多少声谢。而秦峰,也不知对她说了多少遍这样婉拒的话。
时至今日,她都能回想起对方那清朗的音色。
“宁儿,在想什么?”
高道年的声音打断了谢宁的思绪。她一回过神来,便对上了前者关切的目光。
事关秦峰,她却不好如实相告了。
谢宁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犹豫,沉默片刻后。方才开口道:“没什么。”
高道年见状,哪里还看不出她是有心隐瞒,不过他也无意追究就是了。仔细打量过谢宁面上神色,确认她并无异状后,方才和颜悦色地对着她道:“好了。这几日忧心太过。我看你眼下也有些累了,早些回房,用过晚膳后,便去歇息吧。”
“好。”谢宁勉强扯出一个笑脸,便依言回了小院。
***
萧衍的再度登门来得很快,距离上次也不过只隔了三日之期。
两人依旧是单独见的面,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高道年并不在府上,萧衍也没有刻意寻借口遮掩,而是径直去了谢宁在侯府的居所。
一进小院。他甚至没有仔细打量,便已不加掩饰地皱了皱眉头。
谢宁早就得知他登门的消息,外出相迎,便将他这番神情变化收入了眼底。
虽不知其中缘由,心中却免不了有些担忧。
两人进了正厅后,谢宁便示意明霜、谷穗两人外出把风,也不同萧衍寒暄,便径直出声问道:“怎么了?可是有蜀地的消息了?”
“嗯,”萧衍点了点头,也没多卖关子。语句简短地道:“如今已有奏报传来,蜀军与苗人已然正式开战了。”
尽管此前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也设想过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可当谢宁亲耳得知双方开战的消息后。却仍是免不了心下一沉。
蜀地动乱,到时不知要有多少百姓无辜受累,也不知要有多少将士伤亡。
而鹏勇军,自然也无法置身事外。
“战况很是激烈吗,”谢宁缓过神来,便不由焦急出声道:“蜀地的通信怎么样?我都一个月没收到我爹的家书了。”
萧衍神色郑重地看了谢宁一眼。旋即摇首道:“我也不知。不过两方开战之日差不多也就是在一个月前。谢将军没有书信传来,或许正是由于此故。”
对方此言说得极有道理,谢宁不由迟缓地点了点头,一时便未曾留意到萧衍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
“谢妹妹。”
沉默半晌,萧衍的唤声忽然自耳畔传来,谢宁下意识地抬眸望去,稍显疑惑地应道:“啊?”
萧衍欲言又止地看了谢宁一眼,一双桃花眼中尽是思索之色,显然是在暗自权衡。
谢宁被他看得心下一慌,直觉对方想要与她说的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心情一时沉重,面上却不曾表露分毫,只是故作淡定地看着萧衍道:“萧大哥有话,不妨直言。”
“我的确是有话想与你说,”萧衍迟疑地看了谢宁一眼,旋即便轻轻叹息道:“秦子岳已经出宫了。”
谢宁闻言顿时眉心一跳,一瞬间也顾不得其他,便下意识地追问出声道:“发生了何事?难道宫中议事……不该这么早结束吗?”
看出她面上关切,萧衍便不由心中一动,神色也越发凝重起来,却是故弄玄虚道:“其实这事我本不该与你说的。你也知道秦子岳的性子,他若知道是我告诉你的,只怕我就小命不保了。”
听了萧衍此前的话,谢宁此时哪里还有心情玩笑,眉头一皱,便径直出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尽管直说便是。他事后若要找你算账,你就说是我硬逼你的好了。”
萧衍原本也只是想试探谢宁一番,闻言便也没再拐弯抹角,微微颔首后,便如实相告道:“宫中议事的确还没结束,秦子岳此番提前出宫,是因为他得了皇上旨意,要领兵前往蜀地平乱。”
“什么?”谢宁脑中霎时便成了一片空白,面上亦是一脸惊诧神情,难以置信地看着萧衍道:“怎会……大秦这么多将领,为何一定要他去?何况京蜀两地相距千里,等到他领兵过去,战事恐怕早已结束……皇上莫不是昏了头不成?”
“嘘——”萧衍双目一瞪,霎时便拉长了语调,无可奈何地看了谢宁一眼,压低声音道:“这样的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当心祸从口出。”
萧衍话音落下,谢宁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言,面上一红,便讪讪地点了点头。
“呵,”萧衍却忽然冷笑一声,神情不屑道:“增补的兵力是从蜀地附近抽调,他们是要子岳单独前往,途径各地驿站,御骑得也是准备好的上好良驹。如此一番赶路,耗费时日倒也没那么长。”
话音微顿,萧衍双手抱臂,一脸忿忿地继续道:“不过你说的倒也没错,可不就是昏了头不成。秦曦三言两语,殿上的大臣便纷纷附和。也亏得他设想周到,这一次居然又叫他得逞了。”
谢宁闻言,立时眼皮一跳,当下便忍不住开口问道:“此事竟还与秦曦有关联吗?”
近日风平浪静,她还当对方已经无意掀起风波了。没想到……
“自然是他从中作梗了,”萧衍冷着一张脸抱怨道:“说什么蜀地是子岳的封地。出了事自然该他去处理。也不想想,先前匪寇横行的燕地又是归谁所有。”
谢宁曾听秦峰提及过封地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