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难怪她反应过来后,会一时克制不住,忘乎所以地叫出声了。
谢宁很是理解她此时的心情,所以听到动静后也没说些什么,只是略一侧身,无声地示意魏青阳尽快离去。
至于对方此时会作何反应,她倒是毫不担心。
反正摔也摔了,就算魏青阳要找她算账,这玉佩也没法子修补如初。照谢宁来看,他还不如就此作罢,好歹还能留个大度的名声。
不过……砸了人家祖传的宝物的确不对。若是魏青阳执意要她赔偿,她也只能敢作敢当了。
就算这劳什子凤血鸳鸯佩价值连城又如何?大不了,她就把京城里所有的赌坊都去个遍好了。
毕竟说起来,她方才的确是冲动了,行事也实在也有些欠考虑,可如今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对于自己方才所为,她心中知错,却无半分悔意。
倘若此时叫她再重来一次,她定然还会如此为之。
方才使力过大,手腕竟有些发麻,谢宁瞥了一眼魏青阳,趁着对方弯腰去捡那凤血鸳鸯佩的功夫,悄悄地把手背在身后活动了两下。
直到他重新站起身来,谢宁这才停下了动作。
谷穗和明霜两人已被发现,就不再刻意躲在门后掩饰身形,又见谢宁没有多说什么,一时胆子竟大了起来,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便默契地走了进来,却是站在了谢宁面前,一副相护的姿态。
谢宁心中却不由暗自失笑:凭她的功力,应对魏青阳自然是绰绰有余,哪里还要她们两个挡在前头。
“宁妹,”魏青阳手捧锦盒,视线却是越过这两人向谢宁看去,皱眉叹息道:“有话好好说,你这又是何必……”
谷穗闻言,不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下意识地呛声道:“我家小姐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魏青阳却看也不看她,目光仍是落在谢宁身上,像是执意要从谢宁这里亲口得个验证。
谢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旋即便坦然地迎上对面的视线。径直点头道:“她说的不错,你与我之间的确没什么好说的。正如你此前所言,以后咱们二人就此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扰,如何?”
不是她话说得决然。只是眼下如此情形,谢宁心中实在是容不下再与魏青阳交好。
毕竟相识一场,她也不想因此记恨对方。一别两宽,可以说是对于两人最好的选择了。
魏青阳握着锦盒的手紧了紧,眼中一时闪过犹豫之色,竟是不顾前头有谷穗和明霜阻拦,径直上前三步道:“宁妹,取消婚约虽是家中长辈之命,但此事上终究是我对不住你。你放心,此后你若是遇到什么为难之处。大可前来寻我。”
好听的话谁不会讲,现如今她爹还没被降罪呢,魏国公府就急着要上门来找她退亲了。世人趋利避害乃是常理,可魏青阳的态度未免也太凉薄了些。信物到手后,倒是大义凛然地要来帮她了。这行径未免也太过可笑。
已经彻底看清了对方的为人,谢宁眼下倒不觉齿冷,只是神色淡淡地瞥了魏青阳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走了。”
魏青阳见状,只当是谢宁已经看开。便不由神色一松,单臂夹着那只从谢宁手中要回的锦盒,径直出了房门。
他前脚刚跨到门外,人尚未走远之际。谷穗便忽然跳了起来,头一低,便冲着外头重重地唾了起来,“呸!”
谢宁见状,便不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好了……刚才骂他一顿。还不解气?”
“当然不解气了,”谷穗激动地瞪大了眼睛,“小姐你下手也太轻了些。照我说,咱们就该将他那宝贝玉佩摔成稀巴烂才是。退亲!叫他退亲!”
她说得痛快,明霜闻言却不由心中一滞,当下便扯了扯身边人的衣角,暗使一记眼色,轻声喝止道:“谷穗!”
“呃……”
谷穗此时恰好说到兴头上,乍一闻言,便有些不明所以。
可她虽然一向口无遮拦,却也不是不会看人眼色,略一思索后便回过神来,讪讪地捂住了嘴。
谢宁将她脸上懊恼神情看在眼里,嘴角轻勾,便不由含笑安慰道:“没关系的,不过是退亲而已,我不在意。”
“真的吗?”谷穗面上这才少了一点儿忐忑,却不免狐疑问道。
谢宁正要作答,抬眸却迎上明霜的视线。
但见她目光微闪,并未有丝毫迟疑,便径直开口道:“敢问小姐为何如此淡然?”
她这话,倒把谢宁给问住了。谢宁略一愣神,转而便开始思索起来,片刻后方才慢吞吞地道:“或许是因为,我自己原本对这门亲事就没有什么期许吧。既没有希望,又谈何失望?”
明霜眼中精光一闪,再度发问道:“小姐的意思是,在您眼中,这门亲事是可有可无的了?”
“……”
如此直来直去,谢宁不免有些无语。其实方才在回答明霜的问题时,她话音之中,其实是有一些就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犹疑。
其实从头到尾,魏国公府这门亲事来得太快,也太过容易,正像是一块馅饼,忽然有一天从天而降,又刚好砸到了她头上。
这是难得的好事,而她根本就不曾有所预料。
在她还不知晓之时,双方长辈就已经交换过庚帖。还不等她回过神来,魏青阳就已经上门提亲。
这亲事来得太突然,快得谢宁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初时魏青阳对她百般纵容,她觉得如此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