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事实与秦嬷嬷所言不同,谢宁这才了然。
秦峰救顾晴菀,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自保。不然若是顾晴菀溺水而亡,即使只凭那内侍一面之词,他也会背上害人性命的罪名。
当时顾晴菀不过七岁,就连秦峰也只有九岁而已。宫中之人的手段。未免也太阴狠毒辣了些。
谢宁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心中对于高贵妃的反感更盛。
试想一个不受宠皇子身边的内侍,有多大的胆子,又有多大的权利?倘若不是高贵妃在背后指使。他又怎么敢在宫中谋害堂堂丞相的掌上明珠,又试图将罪名推脱给一位皇子呢。
“也正因此,我才真正意识到高贵妃对我的忌惮。才会想方设法地藏拙,削弱自己在世人心中的实力,让人误以为我不过是个有病在身的闲散王侯。”
秦峰一番话落。谢宁心中却久久无法平静下来。得知了秦峰隐瞒病情的苦衷后,她忽然有些讨厌自己了。
不可否认,秦峰对她的隐瞒曾经让她很是不悦,她甚至觉得对方对她事事相瞒,这样的做法很是过分。她曾经向对方表达过自己的不满,用冷淡的语言和疏离的态度。
却不知对方原来是另有苦衷。
她又不是秦峰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让对方对自己如实相告,凭什么要求对方对自己毫无隐瞒。
谢宁垂下眼眸,心中尽是对自己的嫌恶。
秦峰却只当她是乍闻此事,一时难以释怀。目光一顿后,便反过来安慰她道:“不过这些也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风波渐平,旁人也无法再耐我如何了。”
时隔七年,他早已学会将此事看淡,即便是在谢宁面前,秦峰的心绪也并未生出多少波动。
之所以重提此事,也只不过是为了将其中原由告知谢宁,好让两人之间再无隐瞒罢了。
秦峰无意识地勾了勾唇角,弯腰上前拈了一枚蜜饯,便要往谢宁口中送去。“那时候为了不让旁人看出端倪,我可是饮了不少苦药汁。如今对于喝药一道,也算是有了不少心得了。”
谢宁此时正觉心中愧疚,哪里顾得上留意秦峰的动作。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就连秦峰拿着蜜饯的手指都已经碰到她唇边了。
脸上霎时一烫,谢宁本能地便要想后躲去,却苦于身后有软垫支撑,不能如意。
秦峰看出她羞怯,便也没再相迫。只是用另一只手掰开了谢宁的手指,便将蜜饯放在了她手里。
他这样一闹,谢宁反倒被他乱了心神,很是茫然地望了望手心里躺着的蜜饯,迫于秦峰有如实质的炙热目光,只得将其吞进了口中。
秦峰见状,面色这才缓和了几分,温声颔首道:“时候不早了,你既吃过了药,便早些歇息。旁的事不必你担心,我们明日再细说。”
谢宁此时尚有些窘迫,就算是谈及正事,要她与秦峰二位独处一室也实在是种难为。
她本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可自从得知秦峰心仪于她后,在关于秦峰的事情上,谢宁便总会生出几分退意来。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方,甚至还没有作好准备。
是故秦峰此言一出,她便分外配合地应了声,“好。”
秦峰不知她心思,闻言竟只觉她乖巧,微微一笑后,便转身出了房门。
***
或许是喝了一盅苦药的缘故,自打得知蜀地的消息后,谢宁这晚总算是睡了个难得的好觉。
第二日起来,整个人也不再是病怏怏了。身上有了些许力气,谢宁就不愿意再赖在床上,掀被下床后,便径直推开了房门。
“小姐!”
一出门便看见站在门口的谷穗,谢宁心中不可谓是不惊讶,可还不等她出言相问,前者便已经拉住她的手,将一箩筐的话丢了过来——“小姐你总算是醒了!你可不知道,昨晚我和明霜都担心坏了,差点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幸好王府派人来接,我们这才知道是王爷将你带了回来……小姐你现在感觉如何?冷不冷?身上可还发烫?不行,我得去禀报王爷,让他请人来给你看看!”
说着,谷穗便要转身而去。
谢宁急忙将她拉住,“哎,我没事了。”
“真的?”谷穗踮脚摸了摸谢宁的额头,这才打消了心中的疑惑,神色一松道:“果然是王府里的郎中医术高明。小姐且先回房等一等,我去找明霜过来,也免得她担心。”
身子好不容易好些,谢宁可不想再闷在房里,何况她还要去找秦峰询问她爹的消息,一时半刻也顾不得同她们两人说话,便只摇头道:“且不急。谷穗,你可知安王殿下在何处?”
“这我倒是不知,”谷穗茫然地环顾了一圈,这才眼前一亮道:“那边有个丫鬟。我先过去问问。”
说着,她便快步走了过去。谢宁顺着她所走的方向看去,果然见着了一个人影,定睛一看,便辨出对方正是她昨日昏迷之时,在房中服侍她的两名丫鬟之一。
她如今所住的地方仍在秋实园中,只是这次秦峰却并未将她领进自己的卧房,谢宁昨日烧得糊里糊涂,一时也顾不得打量许多。如今有了精神,才留意起周遭的环境。
这院子虽不大,却胜在精致,葡萄藤架,双绳秋千一样不缺,就连房内也是诸多摆设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