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来担此责,实是情非得已。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秦峰口中近日所扰之事,正是前往燕地剿匪,百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求助谢宁,为了使她应允,他甚至提出,要与谢宁来场交易。
秦峰话音刚落,谢宁便断然出口道:“小女视殿下为友,便是两肋插刀又何妨,殿下无需给我什么。”
三百初出茅庐的新兵,再加上一个病弱的主帅,如何能敌得过凶悍的匪人。她帮秦峰,是出于朋友之义,并非是为了得到对方的赏赐。
听了谢宁的拒绝,秦峰眸光一闪,不疾不徐地反问她道:“既是视我为友,为何那日我要助你参考女官试,你却要推拒我一番好意呢?”
“这、这……”
见谢宁被堵得没了话,秦峰眼中愉色流转,继续温言劝道:“你看,正如你不愿平白接受我的好意,我亦不欲你白白为我做事。一场交易,不是正合你我心意吗?”
思忖片刻后,谢宁方出声回道:“好,不知殿下想与我作何交易。”她虽口上应下,心中却是打定了主意,若是安王的承诺超出自己应得,任凭他怎样相劝,她也不会答应他的条件。
“我将带兵剿匪,你欲参加女官试。若我以助你准备女官试为条件,请你助我训兵,你以为如何?”
带兵剿匪不过一月之功,准备女官试却需要长达一年半的时间,这笔买卖,想也知道是秦峰亏了。
谢宁没有犹豫,径直婉拒道:“殿下好意,谢宁消受不起。若殿下执意要与小女交易,不如换一个简单些的条件。”
“燕地之事,才是当务之急。我既被派去剿匪,便不会敷衍行事。与我而言,训兵不易,但助你参试却是举手之劳。若有你相助,不但能解我烦忧,燕地百姓亦可安居,如此大的功劳,岂是我用一个区区女官试可以抵过的?”
是这样吗?
谢宁的目光在秦峰脸上左右游移,似是要通过他的神色辨别他话中的真假。这样堪称不敬的举动,却未曾令后者生出半分恼怒,反倒是一直立在角落处默然不语的无痕,见状轻咳了一声。
听到动静,谢宁才恍然回神,收回了目光。她对秦峰的声音很是熟悉,明知那咳声不是出自他口,心中却还是忍不住生出担忧,“殿下,在亭中站了这么久,不如咱们移步到房中商量吧?”
“好。”对着无痕使了个眼色,秦峰才带着谢宁进了不远处的一座小院。
小花厅中,秦峰随意地从下首一溜座椅中择了一张坐下,两面的座椅相隔甚远,谢宁没有多想,直接坐到了他身侧的位置。
“方才我所说的交易,你可想好了?”
“殿下,”眼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神色,谢宁径直问道:“不知您要如何助我准备女官试?”
看出谢宁心中的动摇,秦峰微微一笑,而后正色道:“我欲请府中嬷嬷指点于你,再荐你入莲池书院,受名师指点。”
谢宁起身拱手一礼,恭敬地言道:“殿下可否容我考虑一日,明晚之前再来给您答复。”
“好。”
秦峰清澈通明的眼神望过来,谢宁莫名生出一种被看透的错觉,她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却突然感受到一阵轻微的动静,便收了话茬。
留意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秦峰抬起头,“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谢宁摇头道:“殿下,无痕公子似是在外头。”
他们进到小花厅后,无痕便退下了,如今又出现,想是有事要和安王禀报。
“无痕。”
秦峰一声轻唤,灰衣男子霎时间便出现在厅中,只见他恭敬地一礼,没有避讳谢宁,兀自出声:“宫中传来消息,六皇子被高贵妃禁足半月。”
“禁足半月,”秦峰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句,眼睫处投下一片阴影,令谢宁辨不出他的神情。
片刻后,他才抬眸重新望向谢宁,面上依然是淡淡的温和,“六弟既不能前来,我便命人送你回去吧。”
“时辰不早,你毕竟是个女子,还是不要独身在外得好。”
谢宁的拒绝还没来得及出口,便被秦峰的温言关怀堵了回去。她没再推拒,报拳一礼,笑着应声道:“殿下说的是。小女这便离去了,明日再给您答复。”
秦峰微微颔首,目送谢宁被侍女送出门后,转而吩咐无痕道:“到库中取瓶伤药,再拿一盒雪容膏赠与谢姑娘。”
无痕没有答话,身形一动,便出了院子,向库房而去。只留秦峰一人在厅中,双手抵额,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叹息,风过后便了无踪迹。
***
却说谢宁乘着安王府的轿子回了侯府,手里拿着秦峰赠与她的药膏,向着小院而去。还没到地方,就望见了一院灯火,不由暗自生疑。
眼下天未全黑,她和谷穗都不是铺张的人,寄居在外,更加不会浪费,这种时辰一向是不点灯的。
谢宁耳尖轻抖,是发现了几道深浅不一的呼吸声,却没听见什么其他的声响。她心中疑惑未消,顿时加紧了脚步,进了小院。
“呵,表小姐可算是回来了。”
谢宁一抬头,便见楼妈妈站在门口,一脸不屑的看着自己,虽然心中难忍,面上却没显出什么不忿,“不知楼妈妈来此,所为何事?”
“我自然是随夫人前来,”楼妈妈趾高气扬地扬了扬下巴,阴阳怪气地对着谢宁道:“表小姐,夫人在厅中等你,你还是快进去吧。”
没有理会这狗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