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就这般决绝的撞上廊柱,血溅当场。虽然心中有不甘,但也没有办法。
她早已经知道,舒雅逼死了皇贵妃,也绝对不会留她的命,若非惦记着弟妹,她早就想以死谢罪了。
可先前看着舒雅的狠厉模样,一瞬间,绿萝便已经明了,不只是她,便是弟妹的命,舒雅也决计不会留,斩草要除根。
既然如此,那么,绿萝便先走,总也不能眼看着弟妹走在前头,况且,她死在舒雅公主身前,也算是她能为皇贵妃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只希望皇贵妃能借此机会,搬到她。
可惜,她到底是低估了舒雅那字字诛心的话,眼见着绿萝身死,皇贵妃已经有些恍惚,就那么看着舒雅带着愤恨的表情,跑了出去。
午时。慈安宫。
流嫣给太后问安,二人也均是一板一眼,没有过多的交流,似乎对于他入宫,又住进了精心修缮后的芷翠宫一点也不惊讶,没有询问。
流嫣打算告辞,太后竟然破天荒的留了流嫣用膳,要知道,她虽然不是太后生母,但皇上却很尊重她,在这后宫,哪个嫔妃问安,不论品级,太后是从未留着用膳的,通常是问安过后便已疲惫为由打发了。
便是流嫣也有些奇怪,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此刻也该用午膳,吃着也好。
清粥素菜,很清淡,却很精致。
“这桂圆树果粥最是养生健胃又驱寒,在冬日饮用,再好不过了。”流嫣已经喝完了一碗,又让采儿添了一碗,味道真是不错。
听得流嫣的话,一直默默进食的太后微微挑了挑眉,将粥碗放下:“你倒是懂行。”
太后对于流嫣的好胃口有些惊讶。
“母后获奖了,儿臣不敢卖弄。”流嫣笑的温婉,如同一个对母亲撒娇的孩子一般。
听到“儿臣”二字,太后身子一僵,这才想起,晋封郡主,收为义女的旨意还是她下的,她自称“儿臣”本也没有什么不妥。
不过,不知怎么的,太后稍一抬眼,看着流嫣眉眼间与文颜极其相似的清冷与固执,便让她心中没由来的一紧。
好似被千万只蚂蚁啃食,又似钝刀一寸寸的割裂,痛入骨髓,却无从言说。
“你倒是乖巧,如今能在哀家面前陪哀家用用膳,聊聊天的,竟只剩下了你,呵。”太后显然有些自嘲,大齐传来的旨意,她昨日也已经听说了。
在驿馆熬了一年的文颜,终于被风风光光的接入了皇宫,成为大齐恒帝的皇后,这样的结果,让她有些惊讶,却也在意料之中,只不过,有些事,她不愿多说,不愿提起罢了。
听得此话,流嫣便心中一声冷笑,将亲生女儿推入火坑的是她,若非文颜福大命大,还如何能等到嫁给萧恒成为皇后的一天,如今舒雅也不如从前那般与她****相守,一旦舒雅出嫁,她这个太后,在宫中,便是彻底的孤立无援了。
“母后也要安心才是,如今文颜在大齐贵为皇后,自是不必担心了,而舒雅公主日后皇帝也必然会许个好人家,到时候,母后便有儿臣在身边照料便是。”流嫣极其温婉,似乎真情流露,可说出的话却让太后瞬间便冷下了脸。
旁人均以为在她眼中,最在意的,便是舒雅的婚事,日后的出路,可没有人知道,她最在意的,其实是文颜!
“你在怪哀家将文颜远嫁大齐?如今这屋里头,也就咱们两个人,哀家也不必与你这般遮遮掩掩的,你语气在这明朝暗讽的刺激哀家,不如考虑考虑你自己的出路,是嫁入后宫为妃,与哀家还有这宫中的许多女子一般,侍奉君上,最后容颜不再,随波逐流,亦或是继续为百里瑾办事,然后走向死路。”
此刻,太后盛气凌人,与她平日不理世事的形象大相径庭,那种自然而然散发而出的凌厉气质,让人觉得胆寒,流嫣从未小觑过太后,这宫中也不会有人敢小觑她,生了两个女儿,却能在先帝的后宫之中争得一席之地,最后成为太后,成为前朝后宫里,最大的赢家。
流嫣急忙起身,恭谨道:“儿臣会做皇上的谋臣。至于日后的事,儿臣现如今不想多加考虑。”
“谋臣?”太后一怔,随即一声冷笑。
“皇帝对你当真不一般,居然这般纵容你,不过这是你的祸,可不是什么福气,你自己可要小心,毕竟是母女一场,皇帝从前怕也担心你是哀家的人,不过,既然敢这般对你,想必已经想明白了。”太后冷声道,眼中寒芒一闪即逝,只余下寒潭般的眼窝里,带着些许令人猜不透的迷雾。
她在宫中养尊处优,但心思却极是深沉,皇帝与她并非血浓于水的母女之情,不过在这宫中,这般尊敬她,已显示帝王的慈孝对庶母也是如此,不然,他又如何会让一个先帝的贵妃做了太后,入主慈安宫呢?
若非太后这些年谨小慎微,收敛锋芒,皇帝如何能容她?怕是早就撕破了脸皮了。
“多谢母后关怀,儿臣不求荣华富贵,只盼望,有生之年,安稳度日。”流嫣的要求并不高,这京中的浮华早已经让她深感厌恶。
皇城里的压抑苍凉也让她喘不过气来,现在,他只愿,稚儿百里瑾平安无事,她也能安稳度日,再不想掺合在漩涡之中。
对于流嫣的心思,太后早已经猜个大概,只是,不愿意明说罢了。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二人正说着话,慈安宫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脸色惨白,浑身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