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勉的引领下,许泽再要入宫就容易许多,他不用躲躲藏藏,害怕那些大内高手的阻击。
刘勉带许泽来到了钱皇后的寝宫外,许泽已经换上了锦衣卫的飞鱼服,说是有事情禀告皇后。
不出片刻,宫女出来回话说皇后不见,让他们回去。许泽却在无计可施之下,突然伸手点住了那名宫女的穴道。
刘勉大惊,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可不要一时冲动做傻事,到时候反而弄巧成拙。”
许泽看着谨慎的刘勉,无奈的说道:“事已至此,我唯有出此下策,刘大哥的恩义我必定记在心中,待他日回报。”许泽说着,就飞身闪入了皇后的寝宫。
刘勉看着他消失的身影,呆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如今他已然是骑虎难下若是许泽被侍卫捉拿,他也会因此获罪。刘勉的心中变得五味杂陈,只希望他能够成功的说服皇后,这样不仅让对方心愿达成,也可以保全他的性命。
许泽硬闯入寝宫,犯了大不敬之罪,寝宫中的宫女内侍突然见到一名锦衣卫闯了进来,纷纷上前阻挡,被许泽迅捷的点住了穴道。
他终于来到了皇后的面前,他所看到的国母,让他大为吃惊,因为眼前的妇人,不仅瞎眼跛足,而且连头发都染上了许多霜华。
她本该是风姿绰约雍容华贵的代名词,可是许泽看着这个饱经风霜的女子,实在想不出她哪来的力量熬过那段艰难坎坷的日子。钱皇后睁着唯一的那只眼睛,只不过微微的撇了这个贸然闯入的锦衣卫,然后继续飞针走线,在一块锦帕上面刺绣。
“想不到娘娘的女工如此好,你绣的牡丹当真是惟妙惟肖,竟好似在掌中绽放一般。我原本以为执掌六宫的皇后会终日忙碌,却不想你如此悠哉。”
许泽的话是发自肺腑,他觉得在这个饱经忧患的妇人面前说话没有必要拐弯抹角,他也不怕她会翻脸,因为这样一个淡泊无为的女子,心性早已修炼到了超脱的境界,所谓古井无波是也。
钱皇后悠然的将针线穿过锦缎,缓缓说道:“这都是被逼出来的手艺,绣得不好就卖不到好价钱,是贫穷困顿的生活逼着我提高自己的技艺。不承想多年的坚持反倒成了最难以摆脱的习惯,圣上用我亲手绣的锦帕,他心里也踏实。”
许泽很羡慕钱皇后与皇帝那份经过患难考验的真情,只是他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了,当下跪倒在地,恳求道:“草民求娘娘在圣上面前说句话。”
他说完就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头颅撞击在地板上,竟然发出咚咚的声响,好似铁锤砸在地面一般。钱皇后照样是一副娴静的模样,看着额头流血的许泽,出声问道:“你想让我说句什么话?”
“草民求娘娘在圣上面前替那安神医求个情,求圣上释放他出狱,因为草民的二哥二嫂已经危在旦夕,放眼整个天下,非安以仁不能医治。”
钱皇后悠悠说道:“且不说我早已不过问这些事情,便是我开口去向圣上求情,他也不会答应的,这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再者说来,他终日要为国事操劳,我又怎忍心再去揭他的伤疤,让他费心伤神。”
许泽的头垂得更低,语气谦恭的恳求道:“草民知晓娘娘对圣上的心意,也清楚自己的所求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可是草民甘愿承受被凌迟的惩罚,也要冒充锦衣卫来到娘娘身边,实在不是娘娘三言两句便可以打发的。”
“你能来到本宫身前,想必也是绝顶高手,不过本宫早已将生死看淡,你却也威胁不到我。”
“这是自然,草民在来的路上便想明白了,也清楚娘娘的为人,你不畏艰辛,不惧欺凌,心志之坚定犹如那泰山石。而你贵为一国之母,可谓是富有天下,自然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收买你,所以不论是威逼还是利诱,草民都必然会失败。倘使如此,我依然前来,只因我相信娘娘是一个性情中人,所以不论遭受多少的摧残,也依然会不该初心,始终如一。”
钱皇后继续刺绣,淡然说道:“你且离开吧,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许泽没有离开,而是将二哥许沛和洛琉璃的恋情大致说给了皇后听,期间皇后一直在刺绣,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许泽依然没有放弃,打算长跪在皇后面前,直到打动她为之,谁知片刻之后,皇后便放下了手中的刺绣,走到许泽面前,说道:“想不到世上还有人跟我一样痴傻,你随我觐见圣上吧,成与不成就看天意了。”
在御书房处理奏章的朱祁镇,突然听到太监通报说皇后求见,这让他大为吃惊,皇后的性子竟然会来求见他,她竟然主动出了寝宫,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随着皇后一同面圣的不是贴身宫女,而是一名面生的锦衣卫,朱祁镇第一反应便觉得这人是刺客装扮的,皇后已经被挟持,他几乎就要出声呼喊埋伏在暗处的护龙卫,可是皇后率先开口,语调恳切的说道:“臣妾前来面见陛下,是为了被囚禁的安以仁而来,求陛下赦免其罪,释放他回归故里。”
朱祁镇愣住了,瞳孔微微收缩,语气略带惊愕的问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朕没有将他抄家杀头,已是莫大的宽容,你竟然还来求朕释放他?”
皇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臣妾也知道陛下的心意,可是安太医也是为情势所逼,罪不在他,还请陛下网开一面,恕其无罪,以彰陛下仁厚。”
“荒谬!”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