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圣盟全力出击的时候,从房间里逃出来的小运,偷偷摸到了牢房外面。
负责看守的人不多,因为三圣盟与锦衣卫的冲突爆发得太过突然,所以有些实力的人都前去助阵了,剩下来的也就寥寥无几。
小运从横梁上掠下来,几个闪电般出手,便将那几人打倒在地。他搜寻着师父的下落,终于在一个铁牢中看到了他。
两条巨大的锁链自他的肩胛骨穿透而过,锁链的尽头是一只玄铁大锁,紧紧地锁在铁栏上。
看到这一幕,小运几乎快要呕吐起立,因为师父身上的血迹已经染红了衣衫,献血凝固之后,散发出一股血腥之气。
汪大海一动不动,就好似木头一般被绑在铁牢之中,他的面前躺着一只猛虎,那只猛虎头上全是血迹,身上也有多处伤痕,小运看得出来,这猛虎是被师父活活打死的。
“原来他们要师父与猛兽搏斗,除了不给饭吃,还用铁链穿透了师父的肩胛骨,让他不能够使出全力,要让他遭受被猛兽活活咬死的痛苦,但好在师父赢了,可他们依然不放人,当真太惨无人道。”
小运在心中这般想着,然后走到了汪大海的旁边,低声叫了两声,汪大海似乎已经陷入假死状态,没有回应。小运眼中全是不忍之色,因为他看到师父浑身上下都被抓伤,伤口没有及时包扎,虽然血液已经止住,但是化脓,透出一股难闻的气息。
可是最主要的伤,还是他两边肩胛骨的伤,被巨大的铁链穿透身体,而铁链表面凹凸不平,一环接一环,只要稍微动作,鲜血便如同泉涌。汪大海被穿透身体。还要与猛虎搏斗,伤口自然是拉大了许多。
看着汪大海脚下一滩血水,它们多半已经凝固了,可依然醒目。让人看了心中没来由的难受。小运再次叫了一声师父,汪大海依然没有回答,小运竟然流下泪来。
他拔出匕首,想要削断那粗大的铁链,可是试了好几下。都以失败告终。整个牢笼中发出“琤琤”之声,听在人的耳中,仿佛要刺破人的心脏。
在这喧闹声中,汪大海缓缓睁开了眼睛,不用看他也知道救他的人是谁,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奄奄一息,用虚弱的语调说道:“小运,不要白费力气了,凭你的修为。是削不断这铁链的。”
“师父,事在人为,只要我不停地削,终有削断的时候,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能够从这里逃出去了。”
小运虽然有些优柔寡断,但是做事情却很执着,他决定救出师父,就不能半途放弃,哪怕自己一同死了。也毫无怨言。
汪大海似乎连摇头的力气也没有了,他缓缓说道:“还记得来金陵城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个隐者吗?”
“徒儿不敢忘记,师父说他的身形步伐很玄妙。为此求他传授给我们,但是他执意不肯,最后撑伞走出屋子,将我们踢飞,算是无情的下了逐客令,由此我们才决定前来金陵城。师父莫不是在责怪那人的不近人情?”
小运有些感慨的说道,他们之前的遭遇,确实有些委屈,师父心高气傲的一个人,竟然能够承受那样的蔑视,由此可见他是多想学会那一门步伐。
“为师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不能够亲手杀死那恶贼石涛,所以你要去找那隐者,在他身边不论呆多久,都要学会他的身形步伐,替为师报仇。”
汪大海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十分艰难,他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着,小运在一旁认真的听着,不住地点头称是。
小运还在继续削这铁链,突然“铿”的一声,锋利的匕首断成了两截,小运的精神差点崩溃,无助的看着地上断掉的匕首,咬了咬牙,将它拾了起来,将它牢牢地抓在了手中。
鲜血顺着他的手掌流了下来,可他依然紧咬着牙,用那半截匕首去削铁链。汪大海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低声道:“够了,小运,你逃吧,逃出这里,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我只想跟师父呆在一起,师父去哪我就去哪。”
“为师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了,今后你要好自为之,江湖凶险,可不能因为心慈手软而被敌人算计了,这是为师死前的嘱托,你千万要牢记在心。”
小运听了之后,不住地点头,他已经因为哽咽而语不成声,嘴里喃喃的说着:“徒儿一定谨记师父的教诲,一定谨记。”
汪大海微微叹息一声,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咬着牙说道:“那石涛并非一般人可比,武功之高,手段之毒,都是当时罕见,若是你报不了仇,就不要勉强,千万不能为此而丧了命。”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竟然担心起自己的小徒儿来。小运知道这是师父源自心底的关怀,当下咬着牙,发誓道:“师父请放心,徒儿一定学会那灵动的身法,替你报仇雪恨,如若食言,定遭天诛地灭。”
小运信誓旦旦的话,倒不是汪大海所愿意听到的,他没想到自己最后的关怀,竟然激起了这孩子心中的血性,在心中慨叹这人世的无常之后,他终于问出了最后一句话:“小运,为师之前强迫你杀人,你恼我不恼?”
小运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儿怎么恼恨师父?”
汪大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大笑牵动了全身的伤口,血液再次从他的身体中流出来。“很好,很好,我死也瞑目了。”
汪大海说着,一口气再也提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