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出东北,陵天经中街。朱光彻厚地,郁蒸何由开。
上苍久无雷,无乃号令乖。雨降不濡物,良田起黄埃。
飞鸟苦热死,池鱼涸其泥。万人尚流冗,举目唯蒿莱。
至今大河北,化作虎与豺。浩荡想幽蓟,王师安在哉。
对食不能餐,我心殊未谐。眇然贞观初,难与数子偕。
这就是现在对山东饥荒现象的最好描写,就在刚刚过去的科举考试期间,竟然有来自山东的柿子,上了一份类似北宋流民图的饥民图。老皇帝虽然多年不理朝政,但还是看到了这幅图,随后便下诏继续减免山东赋税。
但是现在山东所需要的,应该是粮食而不是虚无缥缈的减轻负担。
呈递饥民图的青州举人陈其猷,并没有像他的同名前辈,在1598年,与王之钥等人一起高中进士的另一个陈其猷一样载誉而归,而是落榜回到了青州诸城老家。
柴寅宾在得知此事之后,还亲自跑到他家去探望,表彰了一番他为父老乡亲敢言直谏的勇气。
然而这位热血书生却说道:“敢言直谏又如何?这一趟科举考下来,花光了家里多年积蓄,如今又遭逢大灾,地理毫无收成,几个佃户也早就逃难去了,再这样下去,自个恐怕都要被饿死了。”
听完这句话之后,柴寅宾起身查看了一下他家的环境,残破的院墙已经挡不住刮进来的东风,空空如也的仓房证明他们家已经到了揭不开锅了地步。
柴寅宾有些不敢相信,按理说,即便他是穷苦人家的子弟,在考中举人之后,也应该会积累不少的家产,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陷入到了饥寒交迫的窘境。
对于他的疑问,陈其猷心是早就给出了解答。光是科举,这一路上的花销就不少,京师毕竟居大不易,更何况还需有一番交际花销和上下打点。他还能够有路费回来,就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听到他又把缘由陈述了一遍,柴寅宾止不住的不断叹息。想当年他参加科举的时候,有西涯商社负责全部路费和京师的花销,自然是不知道其他读书人的辛苦。
感慨一番之后,他也只有感叹自己真是好命,竟然有人赞助从学业到考试的全部花销。当然,在他们成功当官之后,这些投入都是需要他们回报的,不光是商业来往上的便利,还包括政治利益上的呼喊。
其实他们在这方面,做得并不如东南商人。他们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影响巨大,绝不是一般的力量能够对抗的。
说起来,本地如今也有一位商人正在迅速崛起之中,前些天,他谋划中的稷下学宫已经有了雏形,看上去也是个很热心劝学的人。于是他劝说道:“离家赴京之前,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位叫康宁的少年豪商?”
“这当然听说过,此人是依靠贩卖海货发家的。听传言说于海外的很多藩国都有来往。”
柴寅宾点点头说道:“我与此人有几分交情,他新办的团练,还是经过我的手批准的,前几天他的独树楼落成,我还过去参观了一下。说起来,那边的人才缺口好像比较大,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把你介绍到那里去。”
陈其猷一听大喜,家里这就揭不开锅了,自然需要一个地方重新落脚。
两人一拍即合之下,陈其猷便带着家眷前往阳都。
两地距离其实并不远,只不过康宁现在重点向东南发展。他想在那里获得一个出海口,也就是后世著名的日照。这期间的大片地带,属于三不管地区,莱州府和兖州府都鞭长莫及,而青州府下辖的莒州,因为民间各种秘密教门势力,以及黑衣社的长期经营,已经失去了对城外乡村本来就薄弱的控制力。
在安排好掩体工程的具体步骤之后,康宁已经开始筹备下一个项目。
这将是一条有效的交通路线,只不过他还没确定在形式上使用公路还是铁路。另外,日照港的安全问题也需要考虑,毕竟他不像天津港那样,处于内海之中,除非他把整个黄海和东海,也变成内海。
这一点恐怕并不容易做到,就现在的情报来看,东北的女真人竟然可以把触手伸到倭国,这证明他们在海上并不是无所作为。
来回走了几趟之后,康宁觉得自己的勘察已经取得了初步效果,他果断的放缓了这一工程的筹备进度。不要说涉及征地的各个环节,都很有难度,就说最基本的技术问题,他都很难解决,如果修公路的话,难道上面要跑汽车吗?他现在还不想做的那么张扬,但如果要修铁路的话,上面跑的也只能还是马车,蒸汽机的出现还需要在等100多年,虽然他现在的帐下有很多近代史上著名的人物,但加速这一进程也需要时间。
左右都只能跑马车,而马车的运输能力又十分有限,所以不如缓一缓,等待工程能力和交通工具的进一步升级。
所以他这几天又空闲了下来,太阳已爬出来,他就会无聊的泡在图书馆里看书。
直到这一天,一个自称拿着柴寅宾介绍信的青年世子来到他的面前。
“陈其猷?”他默念着这个名字,但脑海中并没有什么印象。
他原本想就此为例,试验一下大图书馆的情报搜集能力,但后来印象,这样的人物可能并没有在石头上留下多少记载,更何况,现在的大图书馆还有很多情报需要整理。
于是他最终还是决定亲自接见这位投奔自己的土著人才。
双方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