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哪怕是早有准备,他们在不到五百公里的迁徙过程中也损失了八成以上的人,多一半都倒在了路上,另一部分则是选择了其他的道路。
“他们一定会后悔的,一定……”年长的老侯捂着自己肩头已经结疤的伤痕,苦笑着。然而没有人给他任何的回应。在身体检查完成之后,这些人之中有特殊技能的会被带走。身体足够强壮,有射击经验的会在考察后成为预备的战士。其他人有的可能会得到一份工作,有的可能不得不依附于他人,像一滴水融入整个新长安市,最终无声无息。
营地里面的卫兵们已经见过好几波这样的流民,他们中能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和他们一起聊天打屁感慨人生的没有多少。就连卫兵们自己也不能保证身边的老面孔什么时候会换成新面孔。也就没有太多的感慨。
荒野上几乎所有城市的卫兵们都有类似的话,或者英勇的活过三次行动,或者幸运的活过三个月,你才是我的战友,之前,我们都只是预备的尸体而已。
当然,这些事情对几位医生而言完全无关,黑诊所并不从流民中吸收人手,而且这一批里面虽然不少人懂得简单的包扎,但根本没有一个具有真正的护理素质。
两个医生一位护士每人都拆开了好几处包扎好的伤口,重新用干净的布给他们包扎起来。并且严厉的指出他们包扎的错误,如果不是运气好来到这里,不用几天,加重的感染或者其他后遗症就得让他们面临不得不截肢的后果。
在流民们为自己的伤痛痛苦呻·吟的同时,孙陵打开了实验室的门。
在这个时代,一个严格按照学校实验室的安全规范布置的场所都已经很奢侈,就更不用说一个能够进行菌种冷冻保存,菌种培养,安全调配生化物品的场所。
孙陵走的很慢,跟他在外面敏捷的上蹿下跳非常不相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掉落,绷紧的青筋和颤抖的双手显示出他的痛苦,走了两步他就不得不撑着试验台来接近试剂保存的位置。哪怕只是输入密码,打开冷冻箱门,取出注射剂,都花费了他接近十分钟的时间,他不得不多次的放弃,以防止手的颤抖彻底毁掉一管来之不易的针剂。
一管绿色的液体缓缓注入体内,手臂上的静脉保持了接近十分钟的绿色,这才缓缓褪去。孙陵这才从自己的衣兜里面掏出手绢,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
休息了两分钟他像是被电击了一样蹦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再次打开冷冻箱。取出十多支针剂。在前后五分钟内,十三只不同的针剂在不同的位置上注入身体。每一只和下一只都必须有不同的时间间隔,而且必须精确到秒。
不精确的后果,孙陵见到过两次,都是像气球一样身体炸成了满天的血花。他可不想这么早就走到这一步,他有许多的事情没能完成。
然而间隔越来越短了,有些必不可少的东西,也越来越难找到了。
实验台上散乱的扔下十三支空针管。孙陵呆坐在一边。足足有十五分钟之后,才僵硬的抬起手臂,按部就班的把空针管收拾起来,洗涤,消毒,放置起来以备重新利用,这些物品对于规格和精度有很高的要求,几乎是这废土上无法再次生产的。
实验室的门关上了。孙陵整理好自己的衣装。再次做好饭的小女仆胳膊支在饭桌上,头一点一点的,显然已经睡着了。
“许一凡!”
“啊!”突然的大声把小女仆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
“他们三个今天晚上大概回不来了。你先去睡吧,都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