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灰都落了一层了,哪怕是苏姐也保持不了那袅袅婷婷,开门就被一阵灰尘赶得咳嗽不止。对着潘星笑笑,“一群粗人谁也想不起来开个会,三言两语就抄起枪去干了。所以这地方想的起来就有人收拾,想不起来就放着。实在不成体统,见笑见笑。”
“早见识了。”迎面跟王直这一场交手,潘星对于新洛阳这地方的观感相当差,不过面对一位仪态万方的美女,也不能完全跟人板着脸。
苏姐笑笑,片刻之后王直第一个窜上楼来看着会议室,警惕的看着潘星。又看看苏姐。苏姐一斜眼睛,“也不看看这都变成什么样了。还不找人收拾收拾,所有人坐在灰堆里面开会好看么。”
“这么麻烦还不如找张桌子就。”王直嘟囔了半句被苏姐一瞪眼就瞪回去了。立马去张罗手下人收拾屋子。各位老大依次上来远离灰土漫天的会议室。都以不同的目光打量着潘星。潘星也不怯场。站得笔直。
“行,有点意思。”王直过来拍拍潘星的肩膀,“兄弟抽烟不?”
潘星目不斜视,伸手拒绝了,“谢了,不抽。”
“得,小兄弟还有点脾气。”王直把让烟的手收回去,自己点了起来,对着潘星点了点头,转身又看着一般新洛阳的头面人物,“你们看什么看,说你呢何久江,你要是挡得住老子一拳,老子也给你这个待遇,明白么,这就是老子的规矩。”
等到屋子整理完起码能让人进屋了,这已经十几分钟过去了。整间屋子还是一副脏乱差的模样,这一群老大也都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随便自己拎把椅子就绕着长会议桌坐开了。当然。这之间推推搡搡的事情没少。有些底气不够的就只能让人让开这座椅。
王直当仁不让的坐在中位成了老大,苏姐佯做发怒的样子,没跟这些臭男人坐在一起,而是靠着窗边站着,这些人的位置落在潘星眼里,若有所思。
“好了,咱们之间都是刀头舔血的兄弟,也没必要太客气,我攀个大做个主。”王直转身对着招呼潘星,“这位兄弟来坐下。不打不相识,咱们这也就算有交情,要是认我王直这个朋友,就离咱近点。不知兄弟贵姓啊?”
“免贵姓潘。潘星。”
“好。好名字。啊,潘老弟手底下功夫不弱,是啥时候跟郑老哥一起混的啊?”
潘星无奈,也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在主位上,陪着王直高谈阔论,听着王直给他介绍新洛阳这些“老大”一桌子跟一群活土匪开会一个架势。
在潘星跟新洛阳几位老大废话连篇的时候,郑治和李奔驰已经逃到了荒郊野外,围着一个火堆。
“老板,”路上几次欲言又止的李奔驰最终还是忍不住了。“要去那边为什么……”
“你已经去过了,而且咱们起码短时间内没法跟长安做生意,潘星没去过,感受感受也好。而且,就王直那个脾气,万一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你这小身板难道禁得住他一拳头?”
“王直不是问题。”李奔驰苦笑,“老板你就别逗我了,我这小身板王直打不了我,但是我倒是真害怕被苏茜给吃了。”
“苏茜那条美女蛇。”看着李奔驰那种心有余悸的表情,郑治笑笑,“我倒是希望你们都从苏茜那边过一遍,都练练心境。”
“老板你可别开玩笑,我敢打赌车队能有九成人直接叛变。”
郑治想了想,也确实如此。“红颜祸水啊。”
“我倒不是认为老潘会叛变,他我信得着。只是老潘未必能……”
郑治摇摇头,“你小看老潘了,别看他话少,定性不在你之下,比大多数人都靠谱。而且,我还会让他说一些该说的东西。”
郑治话里有话,李奔驰点了点头,伸手又捅了捅火堆,“老板你既然心里有主意,我就不说什么了。”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啊。”郑治这次算是在鬼门关外面三尺溜达一圈又逃出来,整件事情荒谬然而又合情合理。整个车队里面,跟着他时间长的老兄弟们,要么狂妄自大,要么顾忌脸面,要么根本就是个软骨头。虽然这次没有任何人叛逃,但是离心离德的架势已经出来了。
不过年轻人里面也确实有几个值得提拔的,倒也可以聊以**。从战前到战后,无论何时都有复杂的人心,哪里都是江湖。郑治摸摸自己两鬓的白头发,自己可能真的已经老了。不过在这片灰暗天穹之下,举目四望冷漠荒野,自己能活到这个年纪,也是够了。
周围的柴火堆不住有人窃窃私语,有人的目光朝向这里,在郑治的目光扫过的时候又突然缩了回去。郑治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今天不是自己在赶人。在自己决定休息,并且自己捡柴火生起火堆来之后,没有一个人敢于直接坐在自己身边,只有李奔驰非常正常的过来。自己实际上没有猜忌谁,也没有拒绝谁。但是所有人都在猜自己的心思。
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呢。郑治突然猛醒。摇了摇头,果然啊,人一老就容易胡思乱想。这就是衰老的征兆啊。原本自己还可以以身边走马灯一样换的年轻女孩来近距离接触一下青春的味道。而现在在路上,失去了某种掩护一样,自己似乎在迅速的衰老和虚弱下去,已经开始回忆年轻的朝气,莽撞,和意气风发,开始厌恶自己的衰朽老去。
“可惜了新长安这个大客户,然而能逃出来就不错了。不过,同样是城市,怎么感觉新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