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复仇师徒爱恨毒医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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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玉娘每日也只是隔了十天半个月隔着墙偷偷扔进来一些吃的喝的用的东西,于是,游儿一开始只晓得哭,后来干脆也晓得要好好过日子了。
吃饭的时候,游儿对着空荡荡的四面灰墙,对着院子当中渐渐变成田垄的菜地说道:“这样真没意思”。
睡觉的时候,游儿对着黑漆漆不透光的窗子,盖着庄玉娘新做的软和被子,说道:“这样真没意思”。
一日日除了吃喝撒拉,游儿就像是个疯子一样在院子当中来回走动,瞧着那高不可攀的院墙,说道:“这样活着真没意思”。
那时候,游儿并不知道,这三年里头的四面墙压根不是她不能出去游戏世界的障碍,也不是隔断望眼的浓厚云层,更不是她应该埋怨咒骂的对象。
她只是骂它,骂自己这苦成黄连的小命,更咒骂这不知何时才会盼来尽头的鬼日子。
这儿根本不是她的监牢,也不是无人问津的阿鼻地狱,更不是她水深火热的生活。
若说这就算是水深火热,那么真正大祸临头的时候,游儿才能醒悟:这三年才是最安逸的人生,对他来说,再没有哪儿比这儿更加安全的地方。
这儿分明是金钟罩,铁布衫,分明是云游儿最后一道保护墙。
她在这儿因为孤单寂寞逼迫出来的痛苦与疯狂,在遇见下一场劫难的时候只会叫人彻底塌了架子,她如同是一朵最最娇媚的花儿,在最美的时节里头孤独生长,等到她不孤独的时候——游儿只怕是已经彻底被掐断了根茎,任人揉搓成了碎片,零落成泥。
原先“这样的日子真没意思”的感叹似乎都成了矫情的话,剩下的只有痛苦,无穷无尽的痛苦。
说得出来的绝望并不算绝望,说不出来的绝望才真的要折磨死人!
游儿的噩梦很快就来了。
她娘庄玉娘用自己的身子,用委曲求全承受李鹤山的百般凌虐终于保住了自己亲闺女的一条命。
李颂臣死了以后他爹李鹤山就变了。
他镇日里跟那帮夫人厮混在一起i,只为了再求一根香火,有趣的夫人不貌美,貌美的夫人不有趣。
其中,庄玉娘乃是个出类拔萃的,又有趣又貌美,可是她与那帮女人一样不能为老爷生出来个什么一儿半女。
儿子!李鹤山只要儿子!
他有两个闺女,儿子却死了!
他恨不得死了的是这俩闺女!
他发了疯一样的折磨这群无辜的女人,折磨的大家恨他恨得牙痒痒;
可若不折磨她们,光折磨庄玉娘,庄玉娘又被夫人们恨得牙痒痒。
她什么都认了。明面是管家夫人,可实际上却是老爷没过路子的屋里人。
可是主子们都十分瞧她不上,下人们也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庄玉娘也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女儿这一辈子都算是白瞎了。
庄玉娘为了自己的云游儿委屈成了死狗一般,谁都敢来唾上一口,可照旧也逃不过老天的一手好安排。
若是云游儿的运气白瞎到这个地步也就算了,可是李鹤山想儿子想得疯了,家里头这几个夫人生不出来,李家府上稍微平头正脸的也都被他染指,甚至还从外头买过几个年轻干净的女孩子,使唤了几个月仍旧没有结果,于是,恨得李鹤山一转头又干脆卖给了人牙子。
他埋怨女人们不争气,埋怨那些年轻女孩子也不争气。实在无奈他开始喃喃自问:莫非真是老天惩罚他不成?
李家祖先在地底下真要连那纸钱都得不上一串子,连那冷饭都吃不上一口不成?
李鹤山唉声叹气,可是有个月的十五,夫人们都去庙里上香,有个夫人打从庙里得了一根上上签,说的是知道夫君求子心切,于是急他所急求上一卦,居然说他还有子嗣!
李鹤山见状要欢喜疯了,只顾着问是哪位夫人所出?
那夫人只求了这一件,这一问就被问住了也不知道怎么答他。
可是,那些个女人到底不是省油的灯,找了个半仙说是算上一回,解的是——正在李府,家中一女,数蛇,逢甲子年必诞下贵子。
属蛇?
甲子年岂不是两年之后?
李鹤山一听仿佛一下子不觉苦,不觉累,日子都有了盼头,每日里连门也不出,只晓得在那些属蛇的女人身上播种,非要得一个儿子。
庄玉娘好巧不巧也是属蛇,平日里也最受青睐,这样的女人无论美丑,李鹤山一律不肯放过,上至六十老妪,下至十岁女童,一时间怨声载道,作践得这府上的女人对老爷都是避之不及。
李鹤山这样荒淫无度,再也不是往日里那个风度翩翩的君子,后水镇里头出了新消息,说是这李鹤山老爷转了性子,天天除了吃就是日,成了个吃饱了只晓得上炕的牲口。
这种闲言碎语李鹤山也不打算理会,只是每日里吭哧吭哧流血流汗要把个儿子给弄出来。
儿子!儿子!能要了他一条性命的儿子!
要了他的命也心甘情愿的亲儿子!
这样胡闹了半年,谁也没有动静,眼瞧着时候越来越近,李老爷着急啊,天天对着这些属蛇的女人都瞧不够,掂量过来掂量过去,心里过不完的道道儿。倒不是她们有多美,而是盘算着这整座李府属蛇的女人是不是统统攥在手中再无遗漏。
有一日,一个夫人告诉这老爷,恰好就是从庙里求了上上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