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说笑了,小女在家时,便被我与公主宠坏了。更何况,漠北王庭中意之人可是南颐郡主,小女可没这份荣幸。”
杨铭没料到事情急转急下,原本自己的主动局面,竟然会就这么变成了自己的被动。
当然杨铭之所以被动,倒并非是因为在乎杨清漪,虽然杨清漪是他唯一的女儿,这些年来也算是捧在手心里宠爱,可是在宠爱的女儿,到底还是比不得心中的野心。
他真正在乎的是立场的问题。倘若杨清漪嫁到漠北王庭,他作为杨清漪的父亲,在朝堂上的立场便会变得十分微妙,他显然也不会让自己落入到这样一幅局面。虽然此次漠北来求亲之事,确实有他的手笔在其中,但他决计不会傻到将自己和漠北牵扯在一起。朝堂上斗得再厉害,便是真的冒犯到了皇帝,那都不是什么大罪,但与漠北王庭扯上关系,那便是原则性的问题了。
更何况,杨清漪这个身份尊贵的嫡女,日后能够利用到的地方可多着呢,嫁到漠北王庭,只有坏处,没有益处,杨铭除非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才会如文景晖所言一般,将杨清漪嫁过去。
不过,这会儿,杨铭这话,听着却是十分的推脱,对比着之前他极力想将芙蕖嫁到漠北王庭,大吹和亲好处的行径而言,显得十分讽刺。朝堂上某一部分人的神色在听到杨铭说出那一席话后,皆是变了意味。便是站在杨铭一系的几位官员,面上也皆是带了几分悻悻然。
不过,在这个朝堂上混着,要什么都不能够要脸,不把脸皮子练厚,也别混这个官场。
杨铭在说完方才那一席话后,面对众人异样的神色,他只是淡然笑了一下,又是轻声仿佛是解释的说了一句:“皇上,微臣方才所言,并非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可是与漠北王庭和亲之事,实乃大事,理应慎重。京中贵女殊多,承恩公的嫡女文小姐、季将军的嫡女……小女并非最优秀的,如何敢出这个头,更何况,漠北王庭从开始时看中的人选,便是南颐郡主……”
杨铭说的并不快,脸上神色却是十分的诚恳,饶是他的行径实在是可疑,但是他身上就是有一股这样的力量,能够将一件听着让人并不怎么相信的事情,说到让人信服。
只是,今日朝堂之上,文景晖却是显然有些咄咄逼人,不愿意就这么放过了杨铭,在杨铭的话还未说完的只是,他只是语带嘲讽凉凉的在一侧说了一句:“杨相好胸襟,我可不敢与杨相相比,我膝下也就这么一个女儿,这辈子不求着她大富大贵,只求着她能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况且,我与季将军二人,从开始时,便不赞同和亲之事,更加不赞同给漠北王庭这份颜面。可是杨相对漠北王庭礼遇有加。”
文景晖的话越是说到后边,越是语带深意,杨铭面色微微有些僵硬,虽然知晓在场人都不会真的将他与通敌之事想到一块儿,可他这些年来为官,可谓是顺风顺水,哪里会被人在朝堂上这般嘲讽。
但杨铭毕竟是杨铭,能够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子爬到了如今的高位之上,自是能屈能伸,在文景晖说完这话后,他倒也不辩解,而是选择立刻冲着高堂之上的赵晋延行了一礼,只诚恳出声道:“皇上,臣在此事上,问心无愧,所言所行,皆是考虑到朝堂社稷,以百姓为先,绝无半点私心。”
赵晋延闻言,嘴角只是轻轻一笑,他虽然在初始时便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但接下来却是一直都沉默的坐在龙椅之上,并没有再说其它了。
直到杨铭方才说出了那番话,他才语气淡淡说了一句:“杨相过虑了,你对朝堂的衷心,朕自是明白,当然承恩公方才说的话,也并无任何意思,杨相不必多想。”
虽然在朝堂之上杨铭的确是丢了不少的颜面,可他毕竟是堂堂宰相,这些年来在朝堂上的根基,也不是白打下的。
文景晖便是讽刺了他几句,而赵晋延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显然是偏向于文景晖这一边,可真的逼着杨铭将女儿嫁到漠北去,显然是不可能的。
与漠北和亲这件事情上,芙蕖不嫁,京中其他贵女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推出一人来替嫁,最大的可能便是此事最终不了了之,当然,朝廷也可能要费些心去安抚漠北王庭。
不过,这件事情众人最终也都没有想到,最后反倒是漠北王庭自己先给放弃了。当然漠北王庭自是也往自己的脸上贴了金,大致意思既然朝廷舍不得让南颐郡主下嫁,他们也便不再勉强。
当然原话并没有这般好听,可就像赵晋延与武将一派所表现的态度,既然是战败国,便不要奢求太多为好,他们这边自然也不会惯着他们。
芙蕖原本已经做好了去和亲的准备,甚至都考虑开始安置起身边的丫鬟,院子里的其他小丫鬟们暂且不论,她身边的四大丫鬟跟了她这些年了,如今年岁上虽未到婚嫁,可若是她这个做主子的嫁去了漠北,等待着四名丫鬟的出路只有两条,要么随着她一起嫁到漠北去,在当地成亲生子,要么便是留在府里,等着被配人。前者芙蕖显然并不忍心,虽然若是到了漠北,她身边没有得力的人会有些艰难,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四个丫鬟伺候她这么多年,全心全意为她考虑,她这个做主子的自然也不能够亏待了他们。可若是留在府里随便配人,芙蕖也有些不放心,所以最好的打算就是在她出嫁之前,便替四个丫鬟选好夫婿。
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