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9月26号,好巧不巧偏偏是星期五,田媛昨天才夸下海口,要考一个好大学的,田母哪能允许她再逃课,闹钟还没响就开始叫人。
在田母接二连三的攻势下,田媛只得睡眼惺忪的爬起来洗漱。
田母拿起床头上‘实验一中’的蓝色校服,以及床头柜上的一块钱,跟在田媛身后喋喋不休:“媛媛,你这几天没去上课,老师会不会对你印象不好啊?她要是说你,你就乖乖认个错,上课的时候认真主动点,争取10月份的期中考试拿个好名次。这样一来,等明年升高三的时候,老师也会多照顾你点。”
介于田媛几天不舒服,今天的早餐钱就从五毛变成了一块。
田媛刷好牙,把长长的头发用头绳绑成马尾辫,顺手接过老妈手上的校服往身上套,一边拉拉链一边说:“妈,您今天是不是要去刘房东家啊?您去的时候大大方方的,千万别露出半点苦恼的痕迹,您越是担心害怕,她作为包租婆就越得意,加之有人一直在她耳旁敲边鼓,她恐怕还真以为离了咱家她的财运会更好。您自信点,骗她说其实已经相中了一个更好的门面了,如果她这边真不租了,咱月底就搬走。”
自己失信是一回事,被别人先抛弃又是另一回事。
这么一说,刘房东就不得不静下心来想更多了,比如说新来的方家干脆不干脆啊,人员复杂不复杂啊,房子租给他们,还会不会像租给田家这样省心,一年到头除了拿房租,基本上没有什么麻烦事儿。
这附近有不少租客,不是今天坏了水龙头,就是明天要隔墙拆墙的,刘房东肯定比她们清楚。
等她想到这些,心里摇摆不定的时候,田母再说可以加钱,刘房东还不乐呵乐呵的接受下来?
田母作为一个农村来的女人,以前没少接触像刘房东这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婆娘,她自然知道怎么应付。上辈子会吃亏,主要是因为事发突然,这次有了田媛的提醒,就算不能压刘房东一头,门面也不会丢了。
听着女儿几句话就说出了她心里的打算,田母睁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媛媛,这都是谁教你的?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读书,家里这些琐碎事儿,有我和你爸爸操心就够了。”说着,又扫了一眼尚在熟睡中的田莜,慈爱之色更甚:“莜莜明年也该上一年级了,你个做姐姐的,要帮她打好基础才行啊!”
“知道了,老妈,你好啰嗦啊!”田媛嘴上不耐烦的嚷道,心里却暖成一片。
上辈子,门面没了,田家穷困潦倒,妹妹被坏人欺负,弟弟走丢,田家花光了家底也没找到弟弟,还让欺负妹妹的那个坏蛋逃掉了,田父为此自责不已,上工的时候失神从扶梯上摔下来,一条腿就废了。因此,她大概有十几年没有见到田母轻松慈爱的样子了,这一见,恍如隔世。
眼睛忍不住红了,为了怕田母看见大惊小怪的,田媛背在背上,挥手道:“妈,我上学去了,您收拾一下,也赶紧去刘房东家吧。”
田母看着女儿出了门,心里莫名奇怪。怎么女儿好像突然懂事了挺多?
挤上公交车的田媛,还没做好要彻底回归17岁的准备,便被一个同样穿着校服的男同学拍了拍肩头:“诶,田媛?你今天来上课啊?”
田媛回过头,一眼就看到了上辈子非常熟悉的小平头。
她张大嘴巴,哑了几秒钟,才惊讶的出声:“洋芋!你怎么在这里?”‘洋芋’本名杨宇,谐音和马铃薯相同,喊着喊着大家就给他起了这个外号。田媛和杨宇是初中同学,高中又同校,关系还不错。乍然一见,田媛还没反应过来。
杨宇浓密似蜡笔小新的眉毛抖了抖,小眼睛瞪着田媛,闪烁着‘你这问题怎么这么白痴’的光芒:“当然是上学啦!你不会是生病病傻了吧!”
“啊?”田媛回过味来,憨笑了两声,含糊道:“嗯嗯,病好了,必须上学了!不然我们班主任非吃了我不可,我又不是备受宠爱的尖子生,不敢挑战她老人家的权威!”
在杨宇的东问西问,没事儿抖抖他蜡笔小新般的眉毛,费尽心思然后讲了个世界上最冷的冷笑话之后,田媛很自然的就融入到了17岁的高中生活里,直到和杨宇分开,她才发现,这已经十几年没有踏足过的母校,曾经居然这么火爆!
卖糯米饭的小摊子面前全是人!卖牛奶的老太太那里找零都来不及!蛋包饭,小笼包,煎饼果子,这些好吃又抵饿的早餐摊子前面,队伍简直像长龙一样长。田媛看了两眼,久违的味道诱惑着她的味蕾,可被这阵仗一吓,她一点儿想吃的yù_wàng都没了。
让她一个快三十的‘大姐’去和这些‘小娃娃’抢吃的,情何以堪啊!
田媛摇了摇头,手在裤兜里捏了捏老妈给的一块零钱,心想还是算了吧,中午回去吃午饭也是一样的,还可以留着钱给田莜和田果买棒棒糖。
谁知,肩膀又被拍了一下。这才出门就被拍来拍去的肩膀,表示不服啊!
怎么总拍人家!
一抹倩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到田媛眼前,亮了亮手上的两个煎饼果子,笑道:“哈哈,我早就看你在这儿团团转了,怎么,病终于好了?喏,给你。”不由分说的就塞给田媛一个煎饼果子。
田媛愣了半响,才把眼前漂亮的,开朗的美女和记忆中不成人形的韩熙联系起来。
看着田媛发愣,韩熙又把手上的煎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