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曦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她的心里顿时有点凄凉,怎么近日看到的尽是斜阳将落,将近黄昏。
感觉身下冰冰的软软的,细细一摸,竟然是人手,吓得心里一个惊颤。借着暮光一看,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子,已然没有了呼吸,她的身下还有另外的人。
宋江曦一下反应过来,这是晋美人的鸿门宴上的人,心里顿时漫起一股愤怒。这女子怎可如此恶毒,这些人都还曾与她同厅吃饭,转眼变成了荒野的尸体。
满庭方也没在,她心里一下咯噔一下,冷汗狂流。赶紧从尸身上连滚带爬的逃离了尸体。
远处凉亭有一个细细的人影。她什么顾不得,急急忙忙朝着凉亭跑了过去。
果然是满庭方。不对,还有个小小的女孩,似乎睡的很香。但是脸上死色弥漫。
满庭方正抱着她,眼色温柔。像是抱着自己的孩子般。感觉整个人似乎瞬间苍老了般。
看见宋江曦过来,庭方也是淡淡问候一句“醒过来了”
本来宋江曦还想发作一番,质问他为什么独自把她抛在死人堆里?知不知道她有多害怕?
但是此刻,她只想静静地陪陪满庭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送了一个宋氏甜笑。
“我没事的,感觉好像前世认识她”庭方微微一笑,怪异的服装此刻却显得十分和谐,金步摇竟然还稳稳当当的插在头上,暗暗地夜,凉凉的心。
宋江曦还想调侃一下,但气氛冷肃,就只能默默在心里嘀咕,只要是女的都和你有缘,哪管前世今生?这么小你也下得去手,果然还有恋童癖。
刚抬头,就收到满庭方的恶意警告。“我会读心”
哈?读心?
江曦默默地闭了嘴,敛了心神。
井野赶过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全黑了。问他为什么那么晚到,他也只是淡淡说道,白天飞目标太大,就陪了丰泰下了两局棋,顺带怂恿了丰泰赶紧去见见碧螺,正好,两局棋下完,天色也就将就了。他来了这里,丰泰去了颐和园。
看了看满庭方,“你最近就不要去宫里了。姑苏城挺忙的,你就安心开拓一下副业,我看关了几天门,民间都快载声怨道了,赶紧去给老百姓解决疾苦去”
“是,大人”庭方也没有抬头,低低的回应,抱着小女孩不肯撒手。
“就像你说的,有些东西是命定的,万一我们在下一个时空遇见小曼呢”井野拍了拍庭方的肩膀“入土为安吧”
“恩”夜色渐深,就像宋江曦看不见庭方的眼角晶莹的液体,庭方也没看见井野暗暗地叹息。怎么每次出任务,满庭方总是有剪不断的情缘要了断?难道用荷花做的身子比较招桃花?杏花?水仙花?要不打散重做,这次用煤炭做。
这是一个沉重的夜晚。
宋江曦认识满庭方这么久以来,从未见过他如此情绪低沉。
井野也拍了拍江曦,用庭方听不到的心语告诉她,别理这货,看惯了就习惯了,次次都这样。
小曼的坟头立好了,新鲜的泥土还带着草色,满庭方在坟前种了两棵万年青。立了一个石碑,很认真的用井野的天琊剑刻了几个大字-----爱友小曼之墓。
江曦默默嘀咕,真是没有情调的男人,种的什么万年青?女孩子都喜欢玫瑰好嘛?小女孩也不例外啊。
一切都搞好了过后,庭方朝西方挥了挥手,笑容温暖。
“他在干嘛?”
“和小曼说再见”
“小曼在哪里?”
“你看不见的”
哦。她看不见得。但是她还是朝着西方招了招手,心里默默说了一声,小曼再见。
小曼在西方泛着光,慢慢的消失不见了,脸色挂着甜美的笑容。只是牙齿还是没有长齐。朝满庭方挥着手,喊着,大哥哥,再见。
颐和小筑。
碧螺焦急的在房里等着江曦和庭方,颇是坐立不安,怎么出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这金华台到底把她们怎么了?身旁的小侍女看着主子走过去走过来,心急如焚的样子十分好笑。她虽然年纪不大,也晓得这深宫不存深情,更别谈真情。
那两个侍女不过才是陪伴了主子几天而已,不知道是灌了什么mí_hún汤,改日一定要好好讨教。
“你,过来,去金华台打探打探”碧螺一把招过身边的小姑娘,“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我这里还有些随宫带来的首饰,你快拿去赠了那金华台的管事的,好好问问”
“是,姑娘”小侍女盯了盯那些“随身财物”,小心翼翼的接过了,但心里不免鄙夷,不过是些不值钱的玩意罢了,这姑娘还真是好意思拿出来,呵,反正都是他人之物了,自已收了也未尝不可。反正那两人自己也不消过问,到时候就说未曾见过不就好了。
见着小侍女急急忙忙跑出门,碧螺心里才慢慢放下心来,站在园口,静静地眺望着。
远方有一人。背影甚熟。
碧螺眼睛里盛满了不可言明的感情。这个背影可是自己魂牵梦萦勾勒了无数遍的梦中人是否?
月白色的衣襟那嫩嫩的翠绿早已变得变得灰暗。
碧螺嘴唇颤了颤,想要喊点什么,却是哽在喉咙,泪水却不住下流。
那公子慢慢转过头。笑容温和。一点点地融化着这几个月来的如丝情义,就像一阵春凤,吹化了冰山,潺潺成水,细细流淌。
这梦中的容颜。
碧螺不自觉的搓了搓衣角,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