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审配依旧没查出个所以。
袁康咬死不认他知道此事。
下毒仆妇,则被发现死在城内小巷。
线索完全断了……
袁家后宅。
董晴披头散发坐在屋内。
她脸色苍白、目光涣散,完全没了往日的光彩。
医者来的及时,她性命是保住,腹中胎儿却是没了……
没了孩子,袁熙也不在邺城,她在袁家的地位一落千丈。
自从醒转,她就没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的坐着。
伺候她的侍女不敢多问,除送来衣食,再不敢靠近半分!
“袁旭……”嘴唇微微动了动,董晴呢喃出了袁旭的名字。
来到邺城,她从不敢得罪袁家任何一人。
与她有过节的,只有袁旭。
更何况她还去找过念儿,袁旭企图杀她,也是情理之中!
邺城监牢。
袁康被关了好几日。
审配曾亲自讯问,毫不知情的他确实不知该招供什么。
董晴出事的当日,他曾在伙房出现。
仅仅只是因此,他就被抓进监牢。
袁绍下令,要审配不惜一切从他口中得到真相。
他所依附的袁尚却迟迟没有出现。
靠在墙角坐着,袁康无神的望着房顶。
他已彻底绝望。
父亲舍弃了他,袁尚根本没有救他的举动……
袁康有种感觉。
他的人生,或许会就此终结于监牢。
董晴遭人下毒,袁绍虽是暴怒,却并未耽搁调兵遣将。
前往许都的使者已经折回。
正如袁旭所料,曹操一口回绝袁家使者上表皇帝。
出兵的理由和借口都有了。
十万精兵从各地纷纷开往邺城,一场大战正在紧锣密鼓的酝酿着。
袁家调兵遣将,曹操当然不可能毫无应对。
许都城内,得到袁绍打算南下的消息,曹操连忙召集僚属商议对策。
议事厅内,数十人分两侧坐着。
一双双眼睛都看向曹操。
许多人的脸上带着担忧。
袁军新近击破公孙瓒,又收伏屯兵太行的张燕,正是如日中天之时。
曹操麾下,兵马远远不及袁绍。
双方强弱一眼便可看出。
无论幕僚还是将军,对迎战袁绍都有着担忧。
“袁绍调拨兵马,意欲南下,诸公以为如何?”曹操向众人问道。
没人吭声,就连曹操最为倚重的郭嘉、程昱、荀彧等人,也都不作应答。
深知众人对迎战袁绍有着顾虑,曹操淡然一笑:“莫非诸公以为,迎战袁绍,某必败无疑?”
“袁绍势大,理应求和。”一人起身说道:“曹公当遣一能言善辩之人……”
“向陛下奏表击破公孙瓒,袁绍便是刻意寻衅!”打断说话之人,曹操说道:“某即便乞和,他又怎会应允?”
没人再吭声。
袁绍若不是早有南下之心,绝不会轻易调拨十万大军。
“敌我兵力悬殊,也怪不得你等。”曹操说道:“你等以为袁绍势大,我军难以匹敌。某却以为,此时正是与之展开决战绝佳良机!”
众人愕然,相互看着,却并没人回应。
郭嘉、程昱等人则是一脸淡然,虽没说话,也未表露出惊愕。
“袁绍与某乃是旧识。其人色厉而胆薄,志大却智小。时常顾虑小节而疏失大义,兵马虽多,政令却是不一。”
没人打断曹操,每个人都在听着他分析战局。
“若在往日,袁绍挥兵南下,某定遣使求和。而今……”
说到这里,曹操嘴角挂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曹公可是想说,袁绍家事纷杂,军务也是无序?”右手边,一个头发斑白年近六旬的幕僚说道:“若以此论,曹公确有几分胜算。”
说话之人正是曹操最为仰重的幕僚之一程昱。
话虽不甚入耳,却是实情。
曹操也正是做着这样的盘算。
没等曹操开言,郭嘉说道:“袁家诸子为夺河北继任之权,明争暗斗,伤了不少元气。只是两军一旦开战,有袁绍从中斡旋,当可同心同德。”
“奉孝、仲德之意……”
“袁绍调拨兵马、修造战船,少说也须数月。”程昱说道:“曹公可利用这些时日,一边调兵遣将以做应对,一边从袁家内部着手。”
“如何着手?”曹操追问。
程昱正要说话,郭嘉说道:“曹公分兵青州,袁显歆必去。暗中埋伏人手,以刺杀之法取其身边之人性命。待袁显歆逃出生天,彼必怀疑其兄袁尚。”
曹操想了下说道:“此举可行!”
随后他又向众人问道:“你等可有见教?”
荀彧起身说道:“我等附议奉孝、仲德!”
“既是如此,诸公听令!”
众人纷纷起身。
“臧霸领军进入青州,沿途攻城略地,莫给袁谭片刻喘息之机。于禁屯兵黄河南岸,静观袁军动向。其余诸公,各行职事。”
“诺!”众人纷纷应了。
廷议已毕,待到众人告退,曹操说道:“奉孝留下,某有要事相商!”
僚属纷纷退出,郭嘉则留在厅内。
下了首座,曹操从郭嘉身旁经过,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臂。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前厅。
进入后园,曹操问道:“臧霸进入青州,袁显歆必将前去。奉孝有何计谋,可使之对袁尚心生怀疑?”
“袁显歆诸般皆好,唯有一样,曹公可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