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婉柔走了整日,天色落暮,郭嘉传令就地扎营。
十多名虎豹骑搭起帐篷。
婉柔下了马车,进入其中一顶行军帐。
恭叔给她送了晚饭,才出帐篷,郭嘉迎面过来。
躬身一礼,郭嘉说道:“敢问阁下,可否别处一叙。”
看了郭嘉一眼,恭叔与他一同往稍远处去了。
“郭嘉见过师兄!”走了数十步,郭嘉向恭叔行了一礼。
恭叔拱手说道:“多谢奉孝未有向姑娘揭穿。”
“久闻师兄追随婉柔,某百思不得其解。”郭嘉说道:“以师兄才干,必可成就大业,因何却随一歌者游走天下?”
“此事乃某私事。”恭叔说道:“奉孝不必打听。”
郭嘉点了点头,随后对恭叔说道:“师兄追随婉柔姑娘,对她必是情深意重,不知可有为姑娘想过后路?”
“后路?”恭叔问道:“奉孝有话,还请明言!”
“师兄智虑在某之上,怎会不知某言中何意?”
“某不欲成就大事,只望可伴在姑娘身边。”恭叔说道:“他若安康,某则心安!”
“如此情深,师兄与婉柔姑娘必不简单!”郭嘉微微一笑,向他凑近了些问道:“莫非婉柔姑娘是师兄与其母所出?”
“奉孝fēng_liú,某自愧不如!”恭叔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此事若奉孝所为,某定不觉着古怪。然而……”
他没再接着说下去。
郭嘉面带笑容,也没有追问。
他并没替曹操招揽恭叔。
只从恭叔所言,他已看出,想要招募此人决然没有可能!
欲用婉柔,恭叔必死!
夜色深沉,婉柔和恭叔都已歇下。
郭嘉将一名虎豹骑唤入帐内。
立于郭嘉面前,虎豹骑抱拳低头。
“你去就近,寻些人手。”郭嘉小声说道:“半道拦截我等,对婉柔随从务必要下死手!”
虎豹骑应了一声,离开帐篷。
恭叔躺在铺盖上并未熟睡。
他翻来覆去,总觉着心中不安。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恭叔猛然坐起,披上衣衫离开帐篷。
一名守在帐外的虎豹骑上前说道:“请阁下入帐歇息。”
“怎了?”恭叔眉头一皱:“郭公尚且护送我家姑娘前往黎阳,莫非阁下将某当做囚徒?”
“不敢!”虎豹骑抱拳说道:“郭公有令,务必保得婉柔姑娘与阁下周全!”
虎豹骑的回应,更印证恭叔心底猜测。
他冷然一笑说道:“某与姑娘有话要说,莫非也是不成?”
恭叔一副非出帐不可的架势,虎豹骑却不肯让步。
并没睡下的郭嘉听见外面有人说话,掀开帐帘走了出来。
“阁下尚未安睡?”在营地中,他当然不会称呼恭叔师兄,拱了拱手说道:“敢问阁下,深夜欲往何处?”
“某欲去见小姐,竟被此人拦住!”恭叔满面愤然:“敢问郭公,我家小姐是否已遭软禁!”
“阁下这是说的哪里话。”郭嘉陪着笑说道:“只是天色已晚,婉柔姑娘应是歇下……”
“某见小姐,从不分早晚!”恭叔说道:“有劳郭公烦心了!”
他的语气很不好,郭嘉向拦住恭叔的虎豹骑瞪了一眼:“莫非没有听见先生所言,还不速速让开!”
虎豹骑抱拳躬身,赶忙让开。
郭嘉拱了拱手,撤步一旁。
恭叔没再理会他,径直走向婉柔帐篷。
到了帐外,他轻声问道:“姑娘,可有安睡?”
帐内传出婉柔的声音:“恭叔少待。”
立于帐外,知道婉柔请他入内,恭叔才掀开帐帘。
郭嘉并没跟上,而是朝身旁的虎豹骑使了个眼色。
虎豹骑会意,轻手轻脚的靠近帐篷。
进入帐内,恭叔点起油灯,向婉柔行礼说道:“耽搁姑娘歇息,老奴惶恐!”
“恭叔深夜见我,自有要事。”婉柔说道:“我又怎肯责怪?”
低头应了,恭叔说道:“姑娘莫非真要前往黎阳?”
婉柔眸中闪过一抹迟疑,随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我不往黎阳,又有何处可去?”
“天下之大,何处姑娘去不得?”恭叔说道:“可难行,可北往……”
“恭叔!”打断了他,婉柔说道:“无论南行北往,对我来说又有何区别?”
恭叔无言,他当然知道婉柔对袁旭的心意。
只可惜袁旭却对婉柔没有半点眷恋。
若说还有点情谊,不过如同熟人一般!
“姑娘果真欲往黎阳,那便去吧。”轻叹一声,恭叔行礼说道:“老奴先行告退!”
目送恭叔离去,婉柔目光现出凄迷!
黎阳,不过是她下一个落脚点而已。
身如浮萍,无论南来北往,哪里才是她的扎根之处?
从婉柔的帐篷退出,恭叔无奈叹息。
深夜有快马出营,必定是郭嘉暗中有着谋划。
婉柔与袁旭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郭嘉半道迎接,或许会印证在袁旭的身上。
回到帐内,恭叔再无半点睡意。
他倒不担心袁旭如何。
让他感到不安的,是郭嘉很可能利用婉柔,从而对袁旭不利!
无论曹操还是袁旭,都不是婉柔所能招惹……
紧攥拳头,恭叔眼角剧烈抽搐了几下。
此后的数日,郭嘉亲自护送婉柔,倒也没出什么意外。
这一日,眼看距黎阳不过百余里,郭嘉抬手朝前一指,对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