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做了医生以后,这种事不是第一次见了,照理来说也应该习惯了,可是这一天,也不知道就怎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孟初夏拿出手机,给孟父打了个电话。
“喂,阿爸,”她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生日快乐。”
——
巡视了一圈病房,换了衣服,从蛋糕店买了老爸爱吃的蛋糕,孟初夏开着自己的宝马迷你来到了酒楼。这家酒楼是孟家的产业,严格来说孟初夏家里应该算得上是小康之家,但那也是她穿过来之后的事情。
她穿过来之前,孟初夏的父亲是一个酒店领班,母亲是酒店的服务员,原主自己则是个内向不愿说话的女孩子,后来她把内向变成了不易接近,也就没有那么多小朋友来找她玩游戏了。
父母都忙着赚钱,也就没什么注意力在她身上。后来她多了一个妹妹,就帮着带这个妹妹。再大一点,她就开始自己兼职家教,得来的钱自己投资,买画,买艺术品……等到她出国留学时,已经完全可以自己买几栋楼了。当时她交了一部分钱给父母,父母就开了一家小饭店,后来逐渐扩大,到了现在的水准。
她平时不太过来,但是父母却始终给她在这边留了一个职位,名义上的副经理,其实也不过是请客时方便而已——尽管她从来没在这边请过客。
“阿夏,你来了?”对于她的到来,父亲很高兴。
“是啊,阿爸,”孟初夏把手里的蛋糕拎出来:“我买了你最中意吃的蛋糕,你的口味没变吧?”
“没有没有。”接过蛋糕,孟父连忙让孟初夏入座。
包房房间很大,一般是坐一桌子人的,不过今天有点冷清,只有孟父、孟母和孟初夏,三个人有点尴尴尬尬地入席,聊天,寒暄客套着。
慢慢的,倒也没那么尴尬了,孟初夏也不是不会幽默,所以她说了说话,气氛也就更加的热络了。
直到今天同样盛装打扮的孟母开始抹眼泪……
“可怜我的冬儿,不知道在下面吃不吃得到这么好的东西。”
急转直下的冷空气充斥在整个包房中。
孟父连忙打圆场:“今天是我生日,女儿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做什么讲那些事,来来来,吃菜,吃蛋糕。”
孟母开哭:“我有说错吗?我阿冬那么靓,那么后生,刚刚二十几岁,就这么死了。你们过生日过得这么开心,我做不到!”
“呜呜呜”的声音不绝于耳,做了几个小时手术的孟初夏觉得头疼,她站起了身:“我去下洗手间。”
走出房门时,依稀还能听到身后两个人的对话。
“你做什么这么扫兴?阿冬是女儿,阿夏也是女儿,你以为阿冬走了,阿夏就不伤心吗?做什么一定要这么厚此薄彼?”
“我就是不忿!为什么阿冬那么好要那么早死?阿夏,哈,你觉得她当自己是我们的女儿吗?十年左右的时间,阿冬刚刚上国中,说走就走!留给我们一笔钱有什么用?来烧金箔还是烧冥纸?”
“你当初也是答应了阿夏去国外读书的。”
“但我没有答应她去这么久!如果不是阿冬,她是不是还要在那边移民?永远不回来?人家都能老老实实嫁人生仔,为什么她不行?!”
孟初夏忍不住闭上眼。
嫁人生孩子,她嫁过,也生过,然后呢?再来一遍?
深呼吸了一口气,孟初夏走向洗手间的方向。
做人真没意思。
——
从洗手间里出来,孟初夏本来是要回去的,后来想了想,还是在走廊抽根烟再回去。这边的走廊旁边是有吸烟室的房的隔音不是很好,有时还会听到很嘈杂的声音。
“智岳是我前女婿,但人家也一向都关心我,呐,那年我生日,人家送了一个玉镯给我,整十几万,那还是二十年前呢。”
“哇,也是,人家范智岳可是大医生,如果是我怎么都不会离婚。大医生有名有利有地位,教跳舞能赚多少嘛。”
孟初夏吸着烟听着八卦,范智岳的八卦可不是哪里都能听到的,这位大国手她见过,还是托一件头的福才见到的,的确是很有派头的一个人。
就在这时,她又听到了一个年轻一些的女声,有点清脆,有点尖细,很熟悉的女声:“做医生也不是很难,外婆啊,我现在也在读医科,明年就毕业了,到时呢,我都是医生来的。”
然后最初那把苍老的女声,又道:“到时呢,你只不过是一个医生仔,什么时候才升到顾问医生?倒是,外婆恐怕早就躺在棺材里了。”
后面他们似乎又说了些什么,不过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范子妤和洪美雪是同母异父的姐妹,洪美雪从小到大听着亲戚家的闲言碎语,讨厌范智岳,甚至是恨他都是有可能的。从范子妤的表现来看,她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也就难怪会出现之前孟初夏见到的场面。
熄掉烟头,孟初夏出了吸烟室,叫了领班过来,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卡,让他帮了个忙。顺便让他传个话,就说她走了,祝孟父生日快乐。
其实她也不想这样没礼貌,但是几乎每次,每次,只要她透露出想和好甚至只是回家探望的意思,孟母一定会像奔丧一样的大哭特哭,哭的最后她什么心情都没了。有时她甚至很怀疑,她妈是不是恨她,因为妹妹。
过了两三个钟头,孟初夏已经回到家洗洗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