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闭式的环境中,他们很难确认自己究竟走了多少路,仿佛永远无法抵达终点。
路上零星遇到几只野兽,他们干净利落地斩杀掉,并没有造成太大的麻烦,但还是耽误了他们不少时间。终于在穿过一条地道后,重新看到天光,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夕阳西下,远方的海岸线上缀满碎碎金光,金色的海洋与瑰丽的晚霞连成一片,波云诡谲。岸边高大的椰子树硕果累累,海风吹过,带着咸咸的海腥味,沙粒拍打在脸上,丝丝生痛。
不大的码头上挤着几十个人,恐怕是岛上所有的活人了,其中看守约有七八个,剩下的都是研究人员和后勤人员。
虽然都是迄今为止的幸存者,可岸边的气氛不怎么融洽,他们泾渭分明地分成两部分,互相警惕着,虽然研究人员人数占据优势,但看守们手里的枪足以让他们退避三舍,就好像一群羊面对几只狼。
“让开!你们都给我退到后面去!”一看守用枪指着一个试图靠前的研究员。
所有的看守都在靠海的一侧,船靠港后会停留多久,肯不肯载人,都是未知数,为了活命,他们必须第一时间抢上船,哪怕使用暴力。
莽撞的研究员吓得连连后退,他可不想刚刚从野兽嘴里逃出来,又死在枪口下。
裴千行远望片刻,在那群看守里他看见了看守头领昆西,他的脸上又多添了一条伤疤,皮肉外翻,使他的脸更加狰狞恐怖。
“没想到他也活着啊。”史东也看见了昆西。
裴千行冷哼了一声:“我们不要过去,离他们都远一点。”
几人甚至都没打算去岸边,直接在房子边上一块大石头后暂作休息,没有人注意他们,也根本没人有闲心去注意他们。
“就在这里吧。”裴千行双臂环抱依靠在石头上,合眼小憩。也许是终于能离开的缘故,他的心情看上去比之前好一些,面部线条也比平时柔和。
安迪看到岸边有那么多研究员,不由得动了念头,眼睛在裴千行和史东身上扫来扫去,一点一点往下坡挪动。
“去哪里啊?”裴千行懒洋洋地开口,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我……”安迪慌道,“你看我已经把你们带到码头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饶我一命。我的同伴都在那里……我想我该回去了……”
“在我们回到大陆前,你休想离开。”裴千行冷硬地开口,不带一丝余地。
“这……我……”安迪都快哭了,“你们就放我走吧,我对你们没用了,还有可能成为你们的累赘。”
“不是有可能,就是累赘。”裴千行无情地打击,睁开眼睛,目光如刀,“不过还是不许走。”
安迪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
裴千行收回视线,又看向史东。
事实上,他一点都不担心安迪,控制住他不过是分分钟的是,但他有点在意史东。
从看到码头起,史东就心神不宁,一句话玩笑话都没有说过。他眉头紧皱,神情不安,一会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一会又低着头,好像在思索什么。
他在焦虑什么?幽灵狼是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人,死都不怕,又有什么能左右他的情绪?
但是裴千行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暗中观察。
终于史东憋不住了,踢了地上的安迪一脚:“喂,现在几点?”
安迪看了眼手表:“五点差十分,船应该快来了,别着急。”
“你说过船会停留一个小时。”
“对。”安迪想了想又纠正道,“正常情况下是一个小时,现在不好说。”
裴千行双眸微敛,打量史东。
史东踌躇片刻,又张望寻找了一会,终于下了个决定:“红眼,我……”
“砰!”岸边传来一声枪响。
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后,爆发出震天的喧哗,几人同时朝岸边看去,看守和研究员们发生了冲突,一看守按耐不住开了枪。
这一枪彻底激起了羊群的怒火,几个胆子大的试图上前理论,看守们又连连开枪,击倒了好几个人。
裴千行等人在石头后面静观其变。
终于研究员仗着人多拥到了看守面前夺枪,虽然看守们一个个体格强壮,研究员大多四肢孱弱,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场面一时胶着不分上下。眼看研究员就要把看守推入海中,突然发生了异变。
一名看守把打空了的步.枪一扔,两条手臂暴涨,鼓起的肌肉撑爆了衣服,露出绿色的皮肤,手背上青筋凸起,指甲变成黄褐色,如同野兽的爪子。他抓起最近的一个研究员的脖子,咔擦一声捏碎,轻轻松松地把尸体往人群里一丢,然后两只手各抓住一名研究员腰,撕下了他们肚子上的肉。这两名研究员还没有立刻死,眼睁睁看着内脏掉出来,被惊恐的人群踩烂。
那看守狞笑着,举起血淋淋的双手。尖叫声震耳欲聋,研究员四散逃窜。
石头后的几人看了也不禁骇然。
“为什么他们也异变了?”田乐心惊道。
裴千行把安迪拎起来:“你们在看守身上也做实验?”
“没有!”安迪断然否认,“实验是有风险的,我们没有对看守进行改造!”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裴千行一时不得其解。
这回研究员们真的听话了,谁都不敢再上前一步,恐惧地往后躲。
当秩序沦丧,暴力就成了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
昆西满意地拍拍那名看守的肩膀,向研究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