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刻钟后,一名探子疾奔回来,施礼道:“回禀副万户大人,红巾贼寇正在内头五里处的山道旁休整,人数约为七千五百!”
这时,旁边一名部将接过来道:“副万户大人,红巾贼寇定是连夜赶路,疲困不堪,咱们应趁此良机,立刻发兵攻打,决不能让他们跑掉!”
特木尔也觉得没有破绽,毕竟人数吻合,红巾军就那点人,还能搞出什么鬼?却还是出于谨慎地问道:“红巾贼寇可有安排人手警戒?可有携带火炮?”
探子想了想,答道:“回大人,红巾贼寇在一里范围内布置了巡哨,因此卑职没敢太过于靠近,但卑职在高处看的清清楚楚,红巾贼寇没有火炮,另外还有些人似乎在堆筑土墙。”
“好!”听说有巡哨,红巾军又在构建简单的防御工事,特木尔疑虑尽消,当即招来一部将,下令道:“那日松,你带领一千骑兵绕往红巾贼寇的前头道口埋伏,其余人等随本万户进击!”
“遵命!”这名叫那日松的蒙将立即带着一千轻骑向左侧绕道包抄,特木尔则领着火铳手和步卒前行,六门火炮则在另外五百骑兵的守护下缀在队尾。
而在山腹内,赵家军将士东一堆,西一群地靠着稀疏的树木休息,背了个同僚赶夜路,着实累得慌。
此刻,赵信带着七千五百将士担当诱饵,邱智、公孙昱则领着剩下的七千五百将士退往山谷。
整片山麓,除了堆筑土墙发出的声音,树林间就只有鸟儿时不时的欢叫,方炎看了看天色,忍不住道:“大帅,鞑子会追来么?如果不来怎么办?”
赵信淡淡道:“来不来不在于我等,而在于鞑子,我们只需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行军作战,哪能事事顺心,鞑子不来,咱们就多待一天,等确定没有追兵,便放心大胆地穿过抚宁县!”
“哦~”方炎觉得赵信说的挺有道理的,刚刚应下,却是眼前一亮,惊呼道:“鞑子来了!”
在后方一两里处,元军火铳手列队缓缓出现,后面则是持刀矛弓箭的普通士卒,再往后,则是火炮与骑兵。
赵信当即一挥手:“盾手于左右列盾阵,长枪手其次,雷击营于土墙后列队!”
赵信此次出兵,共带了三百雷击营铳手,号令下达后,方炎立马带着雷击营移动到土墙后,前后相隔半米站成三排,待队列成型,雷击营的火铳手便娴熟地从腰侧的布袋内掏出火药包,开始填弹。
在赵家军的前头,元军继续前行,随着距离愈发接近,队尾的火炮已经出现在赵家军的视线内,这时,方炎不禁提醒道:“大帅,鞑子把炮推上来了!”
赵信点点头道:“六门铜炮发射实心弹,能打死人全靠运气,其杀伤可能还没有五百鞑子火铳手的乱射大,本帅下令筑土墙,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抵御鞑子铳手的乱射。
“不过,我们眼下的主要目标还是诱敌,可不能把鞑子杀得太狠,要是把他们吓跑了,那就坏菜了!”
说话间,元军阵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吆喝声,元军火铳手加快了行进速度,赵信见得,立即给方炎一个眼色,方炎会意,立即呼道:“预备!!!”
号令一落,第一排的雷击营火铳手立即端铳瞄准。
“砰砰砰~!!!”
两边几乎同时开火,战场上满是硝烟,当场战死的其实没有多少,有些赵家军将士虽然被铅弹击中,却不致命。
不过,相对而言,元军的死伤要远大于赵家军,元军虽然铳多,但其多是乱射,毫不章法,且准度极低,而雷击营的铳手不仅有齐胸高的土墙遮挡一部分子弹,更重要的是,雷击营的火铳质量更优,且铳手训练有素,三段射击衔接连贯。
赵信立于高处,目光留意战场各处,此时,双方的火铳手都在加装火药,其余刀矛弓箭杂兵并没有趁着空隙上前冲杀,赵信这里是诱敌,没必要与元军纠缠在一起,而元军的铜炮已经推上来了。
“卧倒!”赵信猛地大喝一声,雷击营的铳手赶忙扑倒在土墙脚下,伴着喝音,轰隆隆的炮声炸响,就看到好几处土墙被铁弹击穿,如果没有准备的话,仅这一轮炮轰,就能给雷击营带来较大伤亡。
铁弹轰打在土墙上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尽管声势惊人,实际上却是做了无用功,一名元军将领恨恨骂道:“他娘的,真以为咱们奈何不得这土墙?副万户大人,出骑兵吧,红巾贼寇必败!”
“不!”特木尔摇摇头道:“你忘了咱们的目地是驱赶红巾贼寇,然后前后夹击,以骑兵冲锋固然能取胜,却会带来不必要的伤亡,传令,继续发炮,老子就不信轰不烂这小小的土墙。”
这话刚刚落下,对面的赵家军中却传来一声怪叫:“弟兄们,鞑子有火炮,都给老子撤!”
赵家军将士撒开腿向后撤,跑的漫山遍野都是,特木尔一看,也没必要发炮了,顿时喝道:“全军追击,不放过一个红巾贼寇!”
马蹄声骤响,五百轻骑率先出动,后面是步卒,但赵家军并不是沿着道路跑,而是窜到山上,借着树林的掩护向后退却,令元军的骑兵空无用武之处,并且还有人时不时回过头来放冷箭冷铳,虽然伤亡不大,却也够窝心的。
特木尔看的两眼冒火,连声催促!
不知不觉中,前方出现了一座山谷,赵家军一窝蜂涌了进去,特木尔有了片刻的迟疑,山谷向来是设伏的好去处,而火炮速度最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