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之时,清欢殿外响起了吱呀一声车轮的静止,敬事房的大太监带着几个小太监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内殿里的俊朗少年,清贵挺拔,哗啦啦谄媚的跪在地上。
大太监笑的只剩一道眼缝:“少使主子,去养心殿的时候到了。”
顾轻郎其实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站起身,他扫了一眼这些专门服侍皇帝宫闱秘史的宫人们,点点头很平静的说:“公公们辛苦了,请到外面稍等片刻,我稍后就出来。”
今晚六宫侧目,看的就是他顾轻郎的热闹,上午才在太后宫里大出风头的人,晚上就要去帝王之地承恩进宠,是否人中龙凤,今晚过后就能看到结果。
太监们很快都退出去了。
“主子,您……”小太监张平紧张的望着顾轻郎,圆溜溜的眼睛一眨都不敢眨,似乎在深切的担忧着什么。说实话,根据之前主子提到侍寝的态度,他实在是怕极了主子又会闹气啊。
顾轻郎看着小太监的模样,嗤之一笑,“得了,给我收起你这副忧国忧民的脸孔,我今日已经收拾得当的站在这里,你这奴才还觉得不放心?”
张平苦着脸含蓄的劝说:“主子,奴才不敢,只是、只是主子现在既然已经是宫里的……”
“我不蠢,用不着你来指点。”顾轻郎没好气的敲了与自己唯一亲密的小太监的头,“我看得清现景,也知道从天命,既然这辈子已经是后宫的嫔妃,我自然不会不知轻重。”
之前是发觉岚婷对自己不甚忠心,所以才处处在她面前表现的浮躁易怒,总想让她赶紧拿住把柄去给朱氏,好让他将计就计,现在他已经除去了岚婷,也反击了朱氏纳兰澈,他还需要装什么。顾轻郎的眼眸含上了冷酷的笑意。
张平啊的一声,单纯的脑子越发的想不通自家的主子为何这么多变,思维也混乱的很:“主子,奴才还是不明白。”他还是好担心主子不让人省心啊,呜呜呜。
“你这脑子不需要明白!”这头脑简单的家伙,顾轻郎白了小太监一眼,无奈的叹口气:“先随我去养心殿,对了,我吩咐你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主子说的岚婷姑姑吗?”张平一边随着顾轻郎往殿外走去,一边压低声音说:“奴才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去了趟慎刑司,慎刑司的公公说,主子放心,三日之后,岚婷姑姑就会在慎刑司里畏罪自杀,一干二净。”
顾轻郎的脚步一顿,回头淡笑的望着小太监:“你觉得我狠毒吗?”
人前说情,只是为了人后亲手除根,彻底燃尽屈辱之恨。
“奴才不这么觉得,岚婷姑姑是罪有应得。”小太监咬了咬牙,有些羞意的说:“如果这次不是主子机警,若被岚婷姑姑背叛得逞,恐怕现在死在慎刑司的就是主子了。”
他并不觉得主子狠毒,宫里还有其他人,主子并没有对他们这样啊,不是吗?
小太监虽然一根筋,但是也知道因果之联和待人之道,突然,他笑呵呵的咧起嘴,对一向情绪冷淡最近却好像暖和了一些的主子说道:“主子,奴才还要谢谢您让奴才成了掌事公公!”
顾轻郎的腿已经迈出了内殿,闻言一回头,眯眼含笑,嘴上却欺负人的说:“你该闭上你的臭嘴了。”小太监的嘴立刻委屈的瘪了起来。
来到外殿,走出庭院,黝黑的宫道上已经停着一架宫车。
宫车四周垂着苏锦秀帘,秀帘上吊着流苏吉祥结,还织造着精美华丽的鸳鸯凤凰,富贵呈祥,这宫车是用两头羊在拉着,但是却也有人控制,想到宫闱羊车的历史,顾轻郎扯了扯嘴角。
养心殿,听敬事房的太监说,这个时候的皇帝应该已经躺在那里的龙床上等着了。
想到萧崇那张俊美白皙的脸庞,顾轻郎突然想起选秀那天,草木花丛之中,那副修长颤抖的双腿。喉结上下滚动了一次,顾轻郎坐在宫车里,装模作样的欣赏着夜幕下的宫道。
……
“皇上,今晚你貌似点了佳人侍寝呢,怎么还不回宫?”忍了又忍忍了又忍,黑衣人手里落下一粒黑子,仰起脸,神情暧昧的拉着嘴角。“以前都掩饰的挺好,今晚可不要冷落了佳人。”
暗室里,萧崇的脸色却不太好,“你今日又不是没有见过他,那孩子算是佳人吗?”
“年轻结实,面庞俊朗,的确只能算英气少年而不算佳人。”黑衣人嗤之一笑,“但是你的后宫那种雌雄莫辩的美少年多了去了,我早就看厌了眼,几年前就该弄些这样的英俊小伙进来。”
“你要有想法,朕可以赏你几个。”萧崇的白字落下,有气无力的冷冷道:“你何时才能不在这个时候和朕打趣了?”本是棋艺高明的人,现在却已经输了三盘。
黑衣人的双眼顿时满含笑意,静静的看着萧崇许久,才小心翼翼的道:“今日见到那少年,我就发现他是至阴日所生的孩子,也许,你可以试一试了,这机会可不好得。”
“朕说过了,朕绝不会那么做!”萧崇一下子就怒了,反手掀了整个棋桌。
“我知道,但是你的身体……”黑白棋子散落一地,黑衣人又急又内疚。
“我的身体很好,不好也只能算了!”萧崇却是冷冽的不容任何人反嘴,站起身,单薄的身体在灯火的笼罩下更觉得萧条,将手掌握拳抵在自己的下腹之处,他神情哀默的咬着牙。
“这次怎么还不发作?”这种事,他居然一次比一次拿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