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真在宫门外接到锦绣,看她对着自己笑容灿烂愉悦,便知一切顺利,此时风紧雪大唯恐她受冷,也不多话,直接将她抱起走到路边,塞进停在那里的马车里,嬷嬷婢女们见不用她们服侍,也自上了后头的小马车,罗真正待要上车,从边上走过的几人却停下来,当头两个穿着华贵貂皮大氅的,将风帽略略推了推露出半边脸,其中一人朝着罗真道:
“这不是保定侯么?”
罗真侧头一看,旋即端正姿容,躬身行礼:“臣罗真,参见三殿下、四殿下!”
“呵呵,真是你!前儿听说你回到京城了,只未及得见,怎么,这是才从宫里出来?”
“正是。”罗真答了一句便沉默着。
马车里的锦绣仅一帘之隔,外头动静不可能不知道,听见罗真称呼人家“殿下”,那表示面对的是身份高贵的皇子,可他老哥子这时候居然开启惜字如金模式,都不肯多说几句漂亮场面话,这样,真的没关系么?
却听方才那道温润的嗓音轻笑两声,仿佛罗真这个态度很正常:“车里是保定侯夫人吧?今天气候聚然变化,这么大风雪,难为了,莫要冻着才好!”
罗真道:“多谢殿下关心!内子从宫里谢恩出来,才刚上车……罗真这就唤她下来拜见二位殿下!”
“不必了!”那温润声音始终含带笑意,十分友善:“风雪太大,可不能让女眷受罪,本王也得赶紧进宫!”
“如此,多谢殿下体谅!”罗真老实不客气,估计刚才说那句话也不是很诚心。
另一个男声响起,相比刚才的悦耳温润嗓音,这把阴冷倨傲又带点尖锐的声音听着就很不舒服:“保定侯好本事,要么不娶,这一眨眼,就有新夫人了!可喜可驾啊!只是咱们都没喝到喜酒,保定侯不摆上几桌,可太对不住京城里的亲友故交了罢?”
罗真顿了一下,答道:“这个,自然是应该的!”
“哈哈哈!保定侯果然爽快!”
“那就这么说定了,罗真,到时可莫忘记本王!本王也要喝杯喜酒,沾沾喜气!”
“是!”
耳听着纷杂的脚步声离去,厚厚的车帘一动,罗真钻了进来。
锦绣将捂得暖暖的小黄铜手炉塞到他手里,帮他将身上沾满雪花的披风解下,搭放在靠门边的黄杨木衣架子上,罗真又将小手炉还给她,自己坐到座位上,然后把她整个儿揽抱进怀里,脸贴脸地摩挲着。
“突然变天,风雪越下越大,我怕原先那架车不够暖,让吉祥赶紧回去换了这架大马车来,座底有两个铜火炉子,能装更多火炭,也能更暖和些!”
“我上来就知道换车了,”锦绣笑道:“很温暖很舒服,谢谢哦!”
罗真轻笑:“夫妻之间,道哪门子谢?”
锦绣便在他唇上啄两下,问道:“刚才那两个人,是皇子?”
罗真回吻了她,点头:“三皇子贤王,和四皇子仁王。”
“你和他们关系怎样?”
“不怎样,可以说没关系。自小受邀请进宫与皇子玩耍的只有罗方,我能够在大街小巷转悠几下就不错了,十二岁我离开京城赴边关,封侯之前都没回来过,与他们不熟!”
“那个仁王要求你补请喜酒耶。”
“请呗!也应该,我罗真成亲了,这么大件事呢!”
“重点是,贤王和仁王都要来吃喜酒,以后就顺理成章相互往来,扯上关系了哟!”
“不要紧,只要是住在京城,明面上的礼节往来总得有,谁都避免不了!”
他将锦绣搂紧些,咬着她耳朵道:“整个大夏都知道我与南宫照曾经在西北战场并肩作战,我们之间的关系大家心照不宣,皇帝也默认,谁都不傻,刻意接近自然不是为了笼络!”
“这些我都不懂,你自己要小心些。”
“知道,别担忧!”
“刚才我不出去,没亲眼见着两个皇子,长得像南宫照吗?我听到他们的声音,一个优雅悦耳,温润有礼,另一个感觉有点阴冷傲慢。嗯,我猜那个很好听的声音一定是贤王?”
罗真眯起眼睨着她,冷冷道:“瞎猜什么呢?不过是讲话的声音,还要分好听不好听?”
锦绣:“……”
难道猜错了?温润那个不是贤王,傲慢的不是仁王?自己感觉一直挺准的啊。
罗真看她自顾转着眼珠子瞎琢磨,不甘地把她箍紧在怀里摇晃了两下:“我的声音……不好听吗?”
锦绣头上钗环险被他晃掉,忙伸手扶住,抬眼看他黑着个脸,眼里居然闪现某种名叫忌妒的神色,忍不住哧地笑出来:
“好,好听啊!好听的声音多得很,譬如千万种乐曲,但乐曲听多了也会腻,只有一种声音,一百年都听不够的”
“是什么?”
“亲人的声音,爱人的声音,哪怕像一把破锣,也不会嫌弃的!”
罗真脸色松缓下来,唇角微翘:“只一百年么?我的声音又不是破锣!”
“谁敢说你是破锣?我要跟他拼命!你的声音可是我的最爱!我愿意百年千年万年一直听着,永远听不够!”
罗真满意了,一张脸晴空万里,笑容堪比春花漫烂。
乐了好一会才告诉锦绣:“那个文雅的是三皇子贤王,生母是贤妃;另一个比较傲慢的,是四皇子仁王,淑妃所生;贤王自幼体弱,是所有皇子中个子最单薄的,皇帝为了他的身体所想,准允他在读书之余,再拜一位道长为师,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