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阁罗凤开口便笑,似乎一点都不介意李景龙的挑衅,略显苍白的黑黄脸庞上堆满笑意,仿佛他和李景龙之间不是你死我活的仇敌,而是故友重逢,一团和气。
“如你所说,本将伤势颇重,至少也要静养十天半月才能恢复如初,所以我现在还真没有力气和你再战。
半个时辰里,你我两次见面,恕我眼拙,之前似乎从未见过你,还未请教尊姓大名,在浪穹寨中现居何职?”
看到阁罗凤姿态很低,言语诚恳,似有结识之意,李景龙脸色一缓,微笑道:“之前不知道你就是阁罗凤,一见面便刀枪相向,乡野村夫出手没个轻重,所以···呵呵!说起来,你我之间还真是有些缘分,只不过这缘分既非善缘也不算恶缘。
半年前,你出使长安归来的途中,曾命人救下一失足落入洪水中的少年郎,随之将其带回南诏,丢进太和城大牢。
说到这里,你怕是已经猜到了。没错,那失足落水被洪流卷走的少年郎就是我李景龙,因此你也算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份恩情暂且记着。我若能活着离开,日后自当偿还,反之······不过,你虽救我一命,却也害得我饱受奴役之苦,当牛做马劳作了三个月,直到一个多月前才侥幸逃脱,之前那一刀就算你还债了。
有恩报恩,有仇必报,这是李某一贯奉行的处事原则。
现在仇已经报了,这救命之恩还得先欠着。没办法,你也看到了,李某人眼下是寄人篱下,身不由己,没有偿还能力,只能留待日后再补上。”李景龙不慌不忙的娓娓道来,看似很讲道理,话里话外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实际上他就是个无赖。
这一点,竹灵倩早已领教过了,并且给出十分中肯的评价,给他贴上了“无赖”的标签。
如今已是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李景龙却像扯家常一样和阁罗凤聊天,这让他身后的王双十分焦急,好几次都想上前提醒他,可见他谈兴正浓便强忍着没有开口。
憨厚朴实的王双,没有看出李景龙夸夸其谈的用意,却不绰薹镆部床幻靼住
很明显,李景龙这是有意拖延时间,因为王天运一行需要两分钟左右的时间攀岩下山,所以时间拖得越久,李景龙等留在悬崖上掩护断后的三十多人存活下来的希望就越大。
不知为何,阁罗凤很配合李景龙的拖延之举,自始至终都没有打断他的话,耐心听他说完,然后颇为懊悔地道:“原来是这样。这都怪我一时大意,竟与景龙贤弟失之交臂,还因此遭受牢狱之灾,这全是愚兄的过错。
若是贤弟不计前嫌,能给愚兄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恳请贤弟移步前往正殿,愚兄愿奉贤弟为上宾,大摆筵席为贤弟洗尘接风。
金银珠宝,美人佳丽应有尽有,若是贤弟愿意屈尊出仕,愚兄愿将右羽林大将军之位让与贤弟。不知贤弟意下如何?”这番话阁罗凤说得声情并茂,脸上洋溢着满满的诚意。
“右羽林大将军!”李景龙失声惊呼,大为意动的追问道:“大将军之位你真的愿意让给我?莫不是哄我,想诱我跟你回去,而后狠下杀手,除之而后快?”
眼见李景龙眉飞色舞的明显动心了,阁罗凤义正词严的朗声道:“贤弟何出此言?我南诏国历来唯才是举,贤弟能文能武,谋略过人,一身武艺更是登堂入室,已然跻身当世顶尖之属。
如此良才,我南诏岂有拒而不纳之理?贤弟尽管放心便是,这右羽林大将军之位······”
“兄长且慢!”突兀出现的声音打断了阁罗凤的话,随即阁诚节带领本部人马出现在李景龙的视线里。
其实李景龙早就发现阁诚节带兵赶到了,方才他故意大声说话就是为了让阁诚节听到。
毕竟,独角戏很难唱也很单调,若是阁诚节也插进来,李景龙肩上的压力就会减轻许多,算算时间差不多应该有两分钟了。
“兄长怎可与行刺父王的贼人同流合污?”
先声夺人,阁诚节乍一开口就给阁罗凤定上私通刺客的罪名,旋即他越众而出,大义凛然的朗声道:“此贼夜闯寝宫,惊扰父王在前,毒杀六位内侍在后,如今连父王都身中剧毒,昏迷不醒。此等恶贼岂可饶恕?
更何况,我南诏国兵多将广,贤才志士多如牛毛,虎贲勇将比比皆是,何须招揽这等贼寇宵小?兄长身为禁卫军统领、右羽林大将军,如此不顾颜面,无视父王安危,岂不令满朝文武齿冷,令我兄弟三人寒心!”
话音稍顿,阁诚节根本不给阁罗凤辩解的机会,当即高举佩剑,厉声喝道:“众将士何在?还不与我拿下这些刺客,诛杀恶贼李景龙!”
“轰———杀!”随着占据大义制高点的阁诚节振臂一呼,上千名羽林甲士闻声而动,盾牌林立、刀枪森森,直奔位于悬崖边的李景龙等人扑杀过来。
“藤绳松了。”就在阁诚节义正词严的大声质问阁罗凤之时,一名盾牌兵快步移动到李景龙身边,低声递话。
李景龙闻声身躯一震,当即身形不动,右手伸到背后,摆手示意王双带兄弟们先撤,自己留下来牵制敌军。
仅仅十息之间,阁诚节便指挥大军冲杀过来,李景龙再不迟疑,扭头跑到崖边,急声道:“两人一根绳,快撤!”
说话间,他已抓住一条藤绳,纵身一荡悬在空中,这时才发现王双居然还没走,手里这根藤绳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