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言的动作停了一下,突然把椅子一脚踢离桌子,飞奔进洗手间,手忙脚乱地“嗡嗡嗡”刮胡子,然后丢了电动剃须刀,夺梳子用力把潦倒不堪的发型强行梳成文艺大背头,张嘴喷两下空气清新剂,电射出门,像火箭一样飞回椅子上坐着,伸手心不在焉地敲着键盘,淡淡地说:“开门吧。”
洁癖看傻了。他走过去开门,看见vv背手站在外面。过了这几天,她的气色更好了些,略施薄妆以后,红唇如樱,粉面无情,一股清新冷香扑面而来。一抬头看见开门的是个外人,vv的右手便移到了腰上,叉腰命令:“回避一下,我有事情和庄博士说。”
洁癖说:“不行,我们奉命剥夺庄言博士的隐私权限和通讯权限,必须保持他在我们视线之内。”
vv细眉一扬,母庸质疑地命令:“知道了,你们回避的时候,我会禁止他通讯。现在出去吧。”
她说的那么理所当然,连洁癖都觉的这理直气壮的话好有道理,加上心里埋藏的英雄崇拜和vv授勋后突飞猛进的衔位,让人不由自主地诚服。洁癖立正敬礼,说:“是。”然后招呼队友出舱。
vv抬靴走进舱里,转身关上门时已经心跳的换不了气,低头忐忑地想:“不要慌乱,先问问他喜不喜欢我。”然而就像夜路走过乱葬岗,越默念“不怕”越毛骨悚然,越想着“别慌”越六神无主。
然后她歪头瞧见庄言斜坐在书桌前,露出个不动如山的背影,于是假正经问:“好点儿了吗?大夫说你还能活多久?”
庄言专心致志地工作,一支弹簧圆珠笔在手上转,气定神闲地回答:“区区小伤,不足挂齿。还能活一个多世纪吧。”
vv放下心来,背手轻轻走近,小心地问:“你不怪我喽?”
庄言豪情万丈,哈哈大笑,然后说:“我庄言从不跟弱智女流一般见识。”
于是vv特想解释,来婉转表达歉意,她背贴着墙嘟囔:“你如果不说那些丢人的话,我也不会和你一般见识。”
庄言忍不住转身笑道:“不过你的力道也未免大了点,果然穷胸极恶啊。”
vv嗔道:“怎么没踢死你!”
庄言想宽她心,气吞山河地吹牛:“小样儿,我五岁习武,十岁卖艺,天桥吞过剑,胸口碎大石,一身横练十三太保铁布衫,电钻都拿我没奈何,你想踢死我?除非你一脚给我踹出第一宇宙速度飞出地球,否则没戏。”
vv悄悄欢喜,噗嗤低头笑。笑完了就矜持地抿紧唇,抬头望着他问:“李明跟你走那么近,你开不开心?他抢救你可是花了力气哦。”
她首先要确定庄言到底是不是基佬。女人的天敌其实是男人。不管是什么关系。
庄言动员全身细胞来装逼,恨不得喷薄王霸之气:“他当然要救我!这个基地快变成尉诩的蚁巢了,尉诩就是蚁后。李明好不容易找见个和尉诩不对路的人作伴,他能不救我?哼,他绝对不想孤军奋战。”
vv拿食指戳着他问:“你就说你喜不喜欢他。”
庄言想了下,觉得对李明印象有改观,皱眉挠脸说:“最近觉得他不那么讨嫌了。大概是对他那张开外挂的脸免疫了?”
姑娘仔细打量了下他的表情,目光,呼吸,看不出春心乱动的迹象,隐约确定了此人不搅基,于是浮出笑来,任性地参观他的房间,转话题道:“没想到你收拾的还挺干净的。”
庄言厚颜无耻地说:“那当然。君子黎明即起,洒扫庭除,务内外整洁。我懈怠的时候,总觉得古之圣贤在叹息摇头,让我不自在。”
vv顽皮不信:“骗人。你这个人我知道,邋遢起来没有下限,眨眼又能帅气逼人。谁知道你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说着轻飘飘地踱到床边,背着手咬唇看他,美眸亮晶晶,等他反驳。
庄言果然恬不知耻地抗议,他义正辞严地纠正:“只有工作能让我忘了打扫卫生。只有打扫卫生能让我忘了工作。我就是这样的人。”
vv不依嚷道:“哎哟,哎哟!好崇高,你这个骗子,我可是见过你的睡相的。说着爱干净,其实一股脑把衣服箱子方便面都藏在衣柜里吧!”说着调皮任性地用力扯开衣柜。
“等等……”女人心思难料,所以庄言猝不及防,要阻止已来不及。
“哗啦!”被魏明旭含辛茹苦复原的漫画书劈头盖脸地淋在vv头上,这可怕的塌方甚至持续了超过一秒,庄言徒劳地伸着手,看着稀里哗啦的漫画书连续不断地砸着vv的头,用山洪崩发的气势吞没了娇小的女孩,就像卯足了劲要给主人报那一脚之仇一样。
那些书迅速活埋了vv,书脊敲地声,书页哗哗声,书本砸头的钝响,书山流淌的摩擦声,让庄言在接踵而来的颤栗中渐渐绝望地攥紧了拳头。在这两秒里,vv整个呆掉,石化在书海瀑布下浇了个狗血淋头。最后,书山淌尽,塌方停止,vv已经被漫画书埋没至腰,然后那个等身娃娃歪下来戳在vv肩上,娃娃长得像笵冰冰。
“这……这是什么?”vv俏脸茫然,美目睁大,还没有正确面对现实,她傻傻地喃喃,笨拙地举手推开等身娃娃,低头打量埋住自己的书山。
庄言伸着双手,措手不及地补救:“漫画书而已啦!但凡单身的男生都会用漫画来消遣……”
然后他看见vv用指尖捏起一本漫画书,提到眼前,瞧了一眼题目:孙尚香无惨。
然后vv傻傻地低头,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