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
“制瓷师?”
“对,以前叫做陶瓷艺人。现在,包括陶瓷工艺设计师,陶瓷工艺美术师,陶瓷工艺花面设计师,窑师,挛窑师等等这些,都可以称为制瓷师,只是因为分工不同,所以更常见的是以团队的形式存在……”
“哦……”
李逸点了点头,他以前也大概明白,应该有这些根据从事不同工艺程序的划分,只是不太清楚具体叫做什么名字,这下,总算是知道了。
“那……请问您是设计师?还是……”
“我是工艺设计师,您如果对瓷器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去我们那里看看这些年烧制的新瓷,其中有不少还是很有收藏价值的。”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了过来。
李逸接过一看,屈杭,研究员级高级工艺美术师,高级陶瓷工艺设计师,景德镇屈杭仿古陶瓷设计室总经理兼总设计师……
“原来是屈大师,您好,我叫李逸,是一名鉴定师……”
李逸将印有名字和电话的名片给了屈杭一张,然后沉吟道:
“屈大师,我有一个问题,就是按照您刚才的说法,像这种被工人私藏下来本应该销毁的瓷器应该非常稀有,那么,在它的缺陷并不是很明显的情况下,它的价值是不是应该要比那种完美无瑕的更珍贵?毕竟,那种有可能会有好几件,而这种,很可能就只有一件孤品……”
屈杭迟疑了一下,苦笑道:
“对于一名制瓷师来说,我们很难去容忍一些缺陷,所以在我们的眼里,凡是不完美的都应该是不值钱的,至于你们收藏界是不是还有另外的一套价值判断标准,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我明白了,这玩意就像是印错了的邮票和钞票一样,生产者恨不得能把每一张都收回去销毁,可越是这样,收藏家们越会因为它们的稀少而争相抢购。屈大师,您请稍等,等我把这件摇铃尊买下来我们再聊。”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老板将价格降到68万欧元就再也不肯让价了。李逸衡量了一下,也没再多说,直接拿出信用卡刷卡付账,看的一边的屈杭直摇脑袋,敢情,刚才那番话不但白说了,好像还起了反作用?
“屈大师,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我想请您喝杯咖啡……”
李逸将摇铃尊交给谷枫,看到屈杭一直站在一边,也没有看店内的古董,就直接发出了邀约。
“行,晓琳,你是和我们一块还是自己先逛逛?”
正随意浏览着店内货架上那些古旧的钟表、铜镜、化妆盒的女孩转过身,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吧。”
一行四人找了家咖啡店坐了下来,李逸先问起了柴窑的事情。他手里可是还拿着柴窑的秘方,正琢磨着哪天有空找一位制瓷大师打听一下,有没有可能凭此秘方还原出柴窑,屈杭就自己撞了上来,而且态度还颇为友好。
“柴窑?听说那东西连碎瓷片都没有,窑址也没找到,恐怕是根本就不存在吧?你们收藏界怎么说?”
“收藏界这边,倒是有人宣称手里有柴窑瓷器的碎片,而且日本那边,有一件百合瓶据说是柴窑……”
李逸本来对柴窑的存在与否也心存怀疑,可是自从拿到配方后就深信不疑了,只是他手上没有柴窑瓷器,也没下功夫去找那些宣称有柴窑瓷片的人验证,所以讲的这些也没什么特别的说服力。
“嗯,你说的这些我也都知道,只是凭借这些根本没办法证明柴窑确实存在。其实,就算是柴窑确实存在,只凭目前掌握的微量瓷片,也不足以将柴窑还原仿制……”
“李老弟,你是玩这行的,应该知道,要想烧制成功一件瓷器,工艺还有配方都缺一不可。如果是仿制,那么还要加上一个限制,那就是瓷土,这也就是为什么五大名窑这么出名,却始终没有仿制成功的重要原因。”
“哦?屈大师,我怎么听说有人成功仿制出了汝窑,还有日本方面,也宣称成功仿制出了钧窑瓷器?”
屈杭摇了摇头,喝了口咖啡,笑道:
“宣称仿制汝窑瓷器成功的是景德镇的一家瓷器研究所,主任我也认识,叫王成。不过,他这个汝窑和北宋的汝窑有多少的相似度,还真不好说。首先就是瓷土的问题,他所用的瓷土是通过化学合成调配而成,这种瓷土是根据汝窑瓷片粉末成分倒推出来的,本身就有很大的偏差。而且,要想将整个工艺过程还原到一模一样,也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所以,只能称之为目前最接近汝窑的瓷器。”
“至于日本所产的钧窑,情况也没比这个好多少,而且,他们的瓷土可能还要更糟糕一些。因为,同样是合成瓷土,王成所用的基础瓷土都是取自汝窑窑址附近,日本方面就没这个便利了,这样,基础瓷土里原有的一些微量元素就会对最终烧成的瓷器产生很大的影响,所以,他们所谓的钧窑瓷器也只能说是像而已。”
“哦?那这么说,基本上是不可能烧制出来和当时一模一样的瓷器了?”
“那当然!就算是有成熟的工艺流传下来,就算是找到原来取瓷土的地方取土,这几百年的时间,也足以使土质发生变化。尤其是进入工业化社会之后,连地下水、雨水都被污染,这瓷土也早就不是当年的瓷土了!”
看到李逸低头沉思,屈杭接着说道: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