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二幅画,是元四家之一赵孟頫的一幅作品,而且是一幅字配画。
说起赵孟頫,很多人都知道他是一名著名的书法家,是和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并称的楷书四大家之一。
但其实,赵孟頫是一名非常多才多艺的人,他能诗善文,懂经济,工书法,精绘艺,擅金石,通律吕,解鉴赏,他在绘画上的成就甚至不逊色于他在书法上的成就!
“文人画起自东坡,至松雪敞开大门。”松雪就是赵孟頫的号。
这句话基本上客观地道出了赵孟頫在华夏绘画史上的地位。事实上,无论是研究华夏绘画史,还是研究华夏文人画史,赵孟頫都是一个不可绕开的关键人物。
如果说,唐宋绘画的意趣在于以文学化造境,而元以后的绘画意趣更多地体现在书法化的写意上,那末,赵孟頫在其间起到了桥梁作用。可以说,就是因为他,才开创了元人的新画风,所以他又被称作“元人冠冕”。
赵孟頫的画作还有一个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的珍贵之处,因为他兼精书法,金石,所以得到一幅赵孟頫的画作,往往就意味着同时得到了他的书法和金石作品,所以尤为难得。
但是,相比起他传世的书法作品,他传世的画作少的可怜,所有真伪难辨的作品加在一起,也不过区区数十幅,其中能够确认为真迹的,不超过10幅,而且没有一幅流落民间。
可是这一幅画,却是一幅真迹,而且还是他相当擅长的马画。
赵孟頫收藏在故宫的作品中,以马为主题的一共有两幅,一幅是尺幅巨大,横轴长度接近四米的《浴马图》,另一幅则是更为有名的《秋郊饮马图》。这一幅,却是一幅一人一马的纵轴《牧马图》。
这幅画的落款是颇为古拙的孟頫两字,其后则跟着一个单单只有一个“赵”字的红色钤印。另外,在画轴的天地两头,各有一个方形的超级大的钤印,一个的内容是“欽賜忠良長白山長索額圖字九如號愚庵書畫珍藏永貽子孫”,这是清代康熙年间的辅政大臣索额图的收藏专用章。
另一方大印的内容是“耿昭忠信公氏字在良別號長白山長收藏書畫印記”,这是曾经做过康熙侍卫的耿精忠的收藏钤印。
先不说这幅作品的真假,直说这两方收藏钤印,个顶个的大个头,真不知道他们这是在鉴赏还是毁画。
另外,除了这两个鉴赏章之外,还有另外一枚相对比较正常的收藏钤印,是清道光年间著名收藏家戴培之的收藏印章。
一般的作品,如果有这三枚收藏钤印,也就算是传承有序了,可是这幅画不行。这是一幅元代初期的作品,距离最先收藏它的耿精忠足足有近四百年的时间差,难道这期间,就没有一个名人收藏?还是说,收藏的人都不忍破坏画面布局,没有留下自己的钤印?
这很显然是说不通的。
还有一点,那就是要考虑到当时的社会环境。清朝初年,天下刚刚定鼎,康熙帝为了稳定统治基础,开始大力推行汉学,导致满清各王公大臣都开始吟诗作对,附庸风雅。
吟诗作对需要一点真正的学问,所以比较困难,相应的,附庸风雅则要简单的多,其中最便捷的一个途径就是字画收藏,有钱就行。
基于这样一种情况,市场会是一种什么反应呢?那自然是假货满天飞,赝品遍地是,反正大清的大老爷们都是些粗豪汉子,汉字都认不全,还懂鉴赏画作?
所以这幅画被弗郎索瓦请来的所谓的专家鉴定为仿作一点都不冤枉,小赵同学要怪就怪索额图和耿精忠这两个不懂装懂,却喜欢留下比面盆还大的收藏钤印的家伙吧!
第三幅画,果然也是一幅名家之作,落款是和赵孟頫同为元四家之一的吴镇,可是却是一幅相当粗制滥造的赝品,虽然鉴灵牌显示这也是一幅明末清初的仿品,但李逸却没有一点收藏的念头。
第四幅,是曾经得到过赵孟頫指点,开创了浅绛山水画法的黄公望的作品,仿作!
第五幅,是继承了南派山水画鼻祖董源画风,而又和董源齐名,并称董巨的大和尚巨然的作品,只不过也是仿作。
第六幅、第七幅……一直看到最后一幅,李逸才眉头一紧,紧张了起来。
这是一幅水墨纸本的行书手卷,纵轴高约35厘米,横轴长约140厘米,写的是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颇为让人诧异。
因为米芾和苏东坡同为宋代四大书家之一,两人之间虽有交往,但绝对没有达到可以随意书写对方原创诗词的程度,要知道,按照当时文人的看法,如果正经八百的书写对方原创的诗词,就代表着对对方的崇拜之情。
文人相轻,书写前人所作当然无所谓,做为书法成就尚在苏东坡之上的米芾,又怎么可能书写同时代的苏轼的作品?
而且,据记载,米芾传世的作品多为小字,大字作品一共就只有三幅。这三幅作品,一幅收藏在沪市博物馆,一幅收藏在故宫,还有一幅在日本,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公认的米芾大字作品传世。
“这或许就是这幅字被认为是赝品的主要原因吧。”
李逸在心中暗暗的下了判断,不过这个结论却便宜了他,这很显然又是一个大漏。
只是,想起老弗郎索瓦同学只是走了一趟华夏,搜集的20幅作品里边就有4幅顶尖之作,而且价格更是低的惊人,李逸的心里就是一阵阵的向往,要是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