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去摘星楼了?大巫司这是准备在外面动手?
亦或是,这拦车之人并非大巫司派来的,而是另有其人?
苏朝夕不敢擅自推断那种可能性更高。
丁公藤听了这小厮的话,先是犹豫了片刻,而后点头应允:“即是如此,那巫司大人一定命你带了手信过来作为凭证,拿来与我看看。”
那小厮闻言,竟还真的走上前来,从袖袋中掏出一物,苏朝夕不认识,但看丁公藤脸上稍纵即逝的放松,这小厮应该就是大巫司派来的人没错了。
“苏姑娘,看来我们要就此别过了。”丁公藤将苏朝夕交给小厮,回身上车前又交代道:“这是你们大人要的人,别怠慢了。”
丁公藤此举颇有些画蛇添足之感,既然都亲手将她推入陷阱,为何又假仁假义的不许别人怠慢?想着以后可能都没机会再见了,苏朝夕叫住他:“丁大人。”
丁公藤似是没想到她会叫他,身形顿住,侧首凝眉:“苏姑娘还有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苏朝夕一双皓目犹如弯月:“只是临走前感念大人这两天的照顾,希望大人以后的日子也能人如其名,人丁兴旺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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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路上,朱子桑摆弄着香炉上垂挂的流苏,徐徐说道:“这人还真有意思,你把她推向火海,她却盼你人丁兴旺,难不成这苏朝夕不光失了忆,连脑子也整个丢了?”
深秋的清风带着丝丝凉气顺着卷帘吹入,香炉徐徐升腾的青烟如蝶飞般缠绵升华,殷红的流苏在朱子桑的掌中轻轻摇曳,他抬眼看过去,却只见丁公藤微滞的目光,不知在想什么出神。
“你怎么了?难不成你也失忆变傻了?”朱子桑拍了拍他的脸颊,笑眯眯地说。
丁公藤回过神来,推开他的手。淡道:“我下去走走,你先回去吧。”
“希望大人以后的日子也能人如其名,人丁兴旺生生不息。”
初见苏朝夕时,她就曾说过。丁公藤这个名字听着是个好名字,人丁兴旺长春韧然,而如今,她又一次提及,想必应该是恢复了记忆。
苏朝夕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他却屡次三番的不仁不义,这样的小人行径,是他在为官之前所不齿的,而现在,却也已经做的如同家常便饭一般自然。
世事在变,她却好像不曾变过,临行前那一抹吟笑,还与初见时一样,像轻轻地羽毛,缓缓地划过人心。
“小女苏朝夕。苏是锦绣流苏的苏,朝是璀璨朝阳的朝,夕是今夕何夕的夕。”
她这么介绍过自己,丁公藤当时却没注意,她的名字之中,竟有两个字都是轻字。所谓轻字,既是浅薄之字。流苏,何夕.明明可以用其它字眼形容的字,她却轻巧的用了这两个。
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见,丁公藤瞥了一眼街巷的尽头。璀璨朝阳才升起不久。
既是不会再见,那么也不必心有愧疚,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容不得妇人之仁伤春悲秋。
“何人在此拦路?熙王在此。还不速速让开。”
熙王,天底下只有一个熙王。丁公藤缓缓回身,正好对上掀开帘子的墨欢礼的眉眼,不慌不忙的行礼道:“熙王爷,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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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了那小厮的袖珍马车后,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小厮在外面赶着马车不说话,苏朝夕坐在里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相无言,苏朝夕不禁开始她的长项——胡思乱想。大巫司会把她弄到哪里去?荒郊野外还是深山老林?呃,貌似这两个地方都差不多啊。(⊙o⊙)…
“姑娘,你还在吗?”
小厮突然来这么一句,倒是让苏朝夕有些意外,她奇奇怪怪的掀起帘子看向他:“我不在这儿还能去哪儿?就算是跳车了,也只有这么一个出口吧?”
小厮见她消遣自己,也没生气,只是淡定的解释道:“巫司大人吩咐了,姑娘是有七巧玲珑心之人,不得不防,需时时警惕。”
“七巧玲珑心?那还真多谢你们巫司大人的抬举了。”苏朝夕嗤笑一声,缩回车里,但下一秒又伸了出来:“你们巫司大人有没有跟你说过,要接我去干什么?”
“这个巫司大人倒是没有说,不过应该是好事。”
好事?巫司找她无非是和杀人灭口相关的同义事,能有什么好事?苏朝夕冷哼一声,又缩了回去。
小厮可能是看她不信,接着说:“真的,巫司大人想必是极看重姑娘的,不然也不会专门派小人来接你。”
“砍头之前还得给人吃顿饱饭呢,只不过让你来接我就是好事了?还真是天真。”苏朝夕倚着车门哼唧。
“哎呀,你这人怎么不相信别人呢?巫司大人接你去的地方可是对你来说极好的,更何况,我听说你的姻缘好像也在那里,你说是不是极好的?”小厮一边驾车,一边焦急的解释。
姻缘?等等!苏朝夕颦眉,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你这是要送我去哪儿?”
小厮乐呵呵的说:“天音山庄啊,听说北蛮太子正等着你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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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别重逢,丁大人还是风华依旧。”墨欢礼并未下车,倚着车门不咸不淡的说。
丁公藤微微一笑:“哪里比得上熙王,数月归来,竟摇身一变,成了南梁王爷,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不知熙王此番回来,墨老王爷知晓吗?”
“本王正要去墨府拜访,丁大人若是闲来无事,不妨一道同去?”
丁公藤摆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