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的许倩文气得骂了声“倒灶鬼”(骂人的话),一架古筝要一百多块钱,她哪里舍得买?这个阿囡怎么一下子不好糊弄了,以前只要她说几句好话哄哄,阿囡就会乖乖把东西送上来,这次过年回来这个死丫头怎么变了这么多?
许倩文有心想再追上前去讨要,可是赵老太已经拎着一篮子青菜回来了,见她追在田思思后面,板着脸问道:“你又要做什么?”
“没,我就是问问阿囡还要不要再吃点早饭,姆妈,侬办了这么多青菜啊,我去汰清爽啊!”
许倩文看见赵老太就心虚,忙主动接过赵老太手中的篮子,跑到前院洗青菜去了,田思思看得好笑,和赵老太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门外的院子里散落着一地的爆竹屑,红红点点,显得有些乱,这倒不是家里女人不爱干净,而是故意不去清扫的,大年初一不扫地,当地人有这样的说法,说是怕把财气给扫走了,不过后来也没有多少人遵照这个习俗了,毕竟没人愿意看着家里面脏乱的。
田新华昨天和田思思说好了,今天去爬山,他约了钟安平钟安梅他们一道去后山玩,自从他去了北京后,和这些伙伴都有很长时间没有聚在一起了,趁今天大年初一,大家在一起聚聚联络感情。
刚走出院门田新华正好过来,他朝田思思咧嘴笑了笑,拉过她的小手便往后山走。
“等一下,我得和爷爷娘娘打声招呼。”
田思思忙跑回去和老爷子赵老太说了声,装了些吃的及调料,再去厨房拎了两包东西,还带了一壶水,等会在山上都能用到,她可是打算在山上野炊的。
见到田思思身上那么多东西,田新华不禁抚额,不过还是接过了包。拉着她往外走,钟安平他们应该早就到后山了。
果然钟安平三兄妹就在山脚下等着他们俩,钟菊英和唐秋白也在,唐秋白和钟安白三兄妹玩得挺不错。感情一直都很好。
钟安梅也长成明艳的大姑娘了,比田思思都还要高半个头,十分亮丽,钟菊英依然还是那副羞怯的模样,但眼睛却亮晶晶的。比以往自信了许多。
钟菊英的父亲钟拾根在田思思断断续续的帮助下,身体也渐渐恢复,虽然还不能下地干活,但却能在家做木工活,钟拾根是个老式木匠师傅,手艺十分出众,当初家里的殷实家私就是他一双手做出来的。
自从钟拾根身体好了后,四处请他做木工活的人络绎不绝,现在虽然家家户户条件不好,难得置办家私。可是嫁女儿娶媳妇总是要置办一两样新家具的,特别是嫁女儿的人家,一个马桶是绝对少不了的。
也所以钟拾根的生意好得不行,一个人根本就来不及,还得儿子钟寿良帮着他一道干,而钟寿良也完全继承了父亲的好手艺,并且因为年轻敢于创新,在雕花的时候会想一些新的花样出来,更受客户的欢迎。
有了进项,钟菊英家的日子好过了不少。脸上经常都带着喜悦的笑容,心里也对田思思更加感激,她认为自己家里的好日子都是田思思带来的,也所以。在以后的岁月里,钟菊英一直都是田思思最忠实的朋友。
钟安平18岁了,完全继承了父亲钟玉白的好相貌,长身玉立,温文尔雅,恰到好处地诠释了“君子如玉”。钟安康则要跳脱一些,虽然和大哥长得很像,但却一点都没有那种温雅的气质,反倒像是阳光少年一般。
田思思笑着和他们打了招呼,钟安梅打趣她,“思思,你是不是又睡懒觉了啊?”
“现在才只有十点钟呢,要是我真睡懒觉,起码得睡到吃中饭才起床。”田思思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几人嘻嘻哈哈地笑着往山上爬去,这几天的天气十分好,积雪都已经化尽,上山的路也干巴巴的,一点都不滑脚,田新华走在前面开路,把挡路的枯草除去。
路好走,他们很快便爬到山顶,山顶上那座破败的寺庙成了鸟雀们的天堂,听到人声,腾地飞起了一大片黑鸦鸦的麻雀,向四处散去,不一会儿,便又有几只飞了回来,试探地在他们身旁跳跃,见田思思他们似并没有威胁,这些麻雀的胆子也大了不少,不时地朝天空叽叽喳喳,似是在召唤同伴,果然不一会儿,那些飞走的鸟雀零零落落地飞了回来。
“这些麻雀胆子倒是不小,新华,我们打几只烤来吃吧?”钟安康见猎心喜,想吃烤麻雀了。
“行,你弹弓带了没?”田新华也赞同。
钟安康得意地从怀里掏出一把弹弓,朝田新华晃了晃,从地上捡起几颗小石子儿,瞄准远处的麻雀打去,而田新华则根本不需弹弓,只是用手不停地扔石子,只见一道道白光射去,那些麻雀惊得四处飞散。
田思思笑嘻嘻地和钟安梅他们一道跑过去捡麻雀,大概有二十来只,软绵绵地躺在地上,田新华和钟安康熟练地用小刀给麻雀剥皮去头及内脏,钟安平和唐秋白则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生火,四人配合默契,似是干过很多回了。
田新华他们三人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便将二十来只麻雀处理干净,用木棍架在火上烤,田思思贡献出了调料。
加了调料的烤麻雀异香扑鼻,吸引得几个女孩不住地催钟安康他们动作快点,钟安康自己也馋得不行,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将串好的麻雀放在火上不断地翻滚,发出嗞嗞的响声,不时还有一些油星冒出来,滴落到火堆里,窜起高高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