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渐渐逼近辽东举行科举的日子,越来越多来自天南地北的士子纷纷聚集在蓟城,其中最受瞩目自然是以封裕、皇甫真、裴开、阳裕四人为首的辽东州学首届毕业士子。
经过四年学习,四人以优异的成绩顺利从平州州学毕业,再拿到毕业证书之后,四人不约而同选择参加将在九月举行的首届科举考试。
早在四月份牧府直辖吏曹就对外公布了科举考试须知,包括考试流程、内容、时间等等各方面要求。按照规定,此次科举共分资格、定职两场大考,而每场大考又分为初试、复试,也就是说参加科举的士子一旦被选中,至少要参加四场考试。
首场考试时间定在九月初九重阳节那一天,接下来的十天里,参加科考的士子要连续参加四场重大考试,对士子的精力、智力都是一次重大考验。
为了防止考试过程中出现意外,牧府将在考前对报名士子进行一次简单体测,体测不合格者将取消参考资格。对于这一点,士子们反应十分激烈。不少身体有恙的人纷纷聚集在吏曹衙门请愿,要求取消体测一条。
然而辽东牧府不为所动,他们给出的理由也十分充分,没有一个良好的身体,如何有精力去治理地方,安抚百姓?
除了体测外,最受士子关注的莫过于吏曹颁布的考试大纲,考试大纲上明确划定了考试范围。考试将以《论语》、《大学》、《孟子》、《荀子》四本儒家经典以及算学知识为主。
这基本上表示日后儒家将是辽东主流思想,其他诸如老庄之流只能在各州学搞研究,却无法得到官方支持。
辽东科考以儒学为标准,顿时引起外界一片哗然。虽说汉代儒学昌盛,然自魏晋以来,华夏主流思想领域流行的一直是玄学,对此,儒学一派的宗师、宿儒们早就不满多时。而今镇北将军明确表示支持儒学,获得了各地儒学大师的广泛支持。
当考试须知一经公布,又掀起新一轮前往蓟城的人才潮流,大批儒学子弟纷纷前往蓟城参加考试。
如果说将儒学定为考试内容获得大批赞誉的话,那引入算学则引来一片骂声,各地士子无不对算学加入考试内容感到无比愤怒。
算学历来不受古代学者重视,他们宁愿去钻研、揣测先贤说过话,也不愿意沉下心来研究算学。只有少数研究天文的学者,出于职业需要才不得不下功夫钻研算学。
而今辽东科举明确把算学列为必考内容,使得不少从未接触过算学的士子们颇为不满。这一次到聚集在吏曹门前的士子比体测引发的人潮更多,超过数百名士子围在吏曹衙门前吵闹不休,极大地影响到了官府的正常秩序。
直到后来新任吏曹主事阳协出来现身说法,才堪堪劝说众人离去。只是算学成为必考内容已成定局,根本不容更改。然而算学成为必考内容,在士子中间引起巨大热议,就算时间已过去了几个月,还不少士子一想起此事仍颇感不爽。
“谢郎君,你算学准备的如何了?真没想到镇北将军会如此重视算学!”
进了酒店二楼,韦謏拉着谢艾刚一座下,就像个怨妇一样,忍不住对谢艾抱怨起来。说起来韦謏出身世家,家中藏书丰富,根本不缺算学书籍,只是韦氏一向注重经学,他从小就没系统学过算学。
“还能怎样?不过是囫囵吞枣看了几本与算学有关的书籍,更高深的学问也掌握不了,眼下只能祈祷考试中算学不要太难,不然……”
谢艾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是寒门出身,以前求学期间根本就没机会接触像算学这样冷僻的学问,眼下只能靠着比常人稍高一筹的智商来强行恶补算学知识。
“谢郎君,你说辽东牧府强行将算学定成必考内容,是不是为了照顾幽燕本地士族?”
“嗯,不排除有这方面的可能,我听说在辽东州学中算学乃是必修课,而且六月份首届从州学毕业的士子不出意外将参与这届科考。以幽燕学子的实力,通过科考的可能性非常大。”
“难道镇北将军也是徒有虚名?打着唯才是举的口号以权谋私?”韦謏满脸震惊。
“你想到哪儿了?”
谢艾忍不住冲韦謏翻了下白眼,解释道:“镇北将军这样做只是为了选拔出辽东需要的人才而已。”
闻言韦謏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来蓟城有一段时间了,对镇北将军也算有过了解,其人绝对是大智大勇一类的枭雄,根本不可能耍这种小手段。
就在谢、韦二人喝酒交谈之际,突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四位器宇轩昂的年轻人在众人窃窃私语中,目不斜视穿过大厅,向二楼雅间走来。
谢艾目中精光一闪,直直盯在四人身上。这四人非是旁人,分别是封裕、阳裕、皇甫真、裴开,是今年平州州学首届毕业士子中最出色的人才。
封、阳、皇甫、裴四人均出身辽东豪门,其家族均有长辈位居辽东高层,是真正的官二代,可是他们依然靠自己努力成为辽东下一代最出色的代表。有时候不得不感叹,豪门世家在培育下一代方面,实在是大大超过了寒门庶族。
“封裕、阳裕、皇甫真、裴开……”
谢艾嘴中喃喃自语,显然把眼前四人当成了科举最大对手了。韦謏同样是目光灼灼盯着风度翩翩的四位世家子弟,他知道眼前四人绝非一般世家子弟可比,再加上做官的封奕、武备学堂的阳鹜,此六人是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