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石世龙果然不简单,竟然置之死地而后生!”
卫朔眼中精光闪现,显然对石勒的表现大感钦佩,怪不得历史上能击败王浚、刘琨、刘曜、段匹磾等一干豪杰称雄北地。光是这份拿得起放得下的心胸,就不是一般人可比。
石勒向晋室重新请降看似丢了脸面,却因此而换取了主动权,将辽东精心编制的网捅了个大窟窿。
石勒刚从青州撤兵,又递出降表,青州刺史曹嶷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也不与周边势力协商,迅速对襄国表达了支持与肯定。
曹嶷只想固守青州的一亩三分地,才不管石勒之前做过什么。他只知道石勒重归晋室旗下,将和青州同殿为臣,以后只要石勒不再叛晋就再也没法谋夺青州。
而且随着石勒逐渐从青州撤兵,曹嶷与盟友之间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原来借着石勒入侵青州,辽东军已悄悄将长广、城阳两郡纳入治下。本来青州、辽东本是亲密无间的盟友,如今随着青州外敌退去,二者关系变得复杂起来。
石勒也不简单,在接到曹嶷的响应之后,他迅速派出使者修好曹嶷,如此虽然还没有完全破开辽东编制的网I洗量了一个洞口。
“呵呵,没想到石勒竟来这一招!不但成功拉拢走曹嶷,又让李矩、祖约两位起了犹豫。可以说整个联盟中,除了邵续老大人以及祖刺史外,以后其余三人都不再可能与我青州同进退!”
闻言裴嶷、莫含、高瞻、温峤、鲁昌等辽东文武亦是面色阴沉,显然石勒有些出乎预料的厉害。在石勒反正这一件事上,就属辽东受到的坏影响最大。连索綝都因得到石勒名义上的支持,而在朝堂上重新占据上风。
“主公,石勒这一手完全打在我辽东软肋上,成功瓦解了之前的抗胡联盟,不但将曹嶷推到了辽东对立面,还让李矩、祖约等保持中立。眼下辽东只剩下邵刺史、祖刺史两个仅存盟友。”
“主公,我等接下来该如何应付眼前局势?”
“要不要公开表示不接受石勒投诚?”
卫朔摆摆手制止了手下们的争论,他想了一会儿才无奈道:“诸位,石勒的表现固然出乎了我等预料,一时又让辽东陷入被动,可整体来说我辽东依旧占据优势地位。石勒退却使得战事暂时停止,但我们应该清醒的看到,这不过是石勒的缓兵之计。”
“未来只要机会来临,我相信石勒一定还会再次背叛朝廷!到时就是我辽东出兵灭胡之际!至于眼下嘛……公开与朝廷直接唱反调是不行的,可又不能像曹嶷那样做,故而某以为辽东只能暂时沉默以对了。”
“毕竟天子已颁布了诏书承认了石勒,若是辽东不识好歹执意表达不同意见,虽可向外界表露辽东抗胡之心坚决,但也因此会给外界留下跋扈印象。到时离心离德的恐怕就不是曹嶷一人啦,弄不好连李矩、祖逖、邵续三人也会心有芥蒂。”
“嗯,主公言之有理,连人家司马家自己都不计较了当初石勒的冒犯,我辽东为何急着强出头?请诸位拭目以待,只要辽东保持缄默,司马家内部肯定会为了此事打得头破血流。”
说完莫含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之色,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闻言卫朔心中一动,忙问道:“世容可是想到了什么?快速速讲来!”
“回禀主公,石勒犯的罪愆比刘曜、刘聪轻吗?一点儿都不轻!当年进攻洛阳、邺城,挖掘皇室陵墓他都有参与。司马邺、司马保、司马睿当今三位宗室,绝不不可能就此轻易揭过羯族人的罪孽,不然日后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朝廷之所以那么快下旨招抚石勒,我想多半是索綝的主意。之前索綝被辽东上下压得喘不过气来,不得已与司马保联盟。可司马保狼子野心,索綝对其并不完全放心,想来他又将石勒当成制约秦州、辽东的筹码,故才会撺掇天子下旨赦免石勒。”
“眼下辽东的确没资格对长安指手画脚,可是诸位别忘了,在秦州还有一个不着调的南阳王司马保,臣敢断定,其一定不会放过眼前这个入主长安的机会。只要辽东态度暧昧,让秦州以为辽东对长安有所不满,司马保一定会按捺不住野心向长安下手!”
“呵呵,司马保固然窝囊,可索綝也不是什么大才,再加上长安兵力虚弱,必定不是秦州兵对手。一旦司马保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起兵,哼!只要辽东按兵不动,长安必然保不住。到时万一天子有个好歹,那辽东的机会就来了哦!”
辽东山下包括卫朔在内,无不瞠目结舌看着正侃侃而谈的莫含,谁也没想到一向深藏不露的莫世容施展起计谋来,竟是如此歹毒,连天子司马邺都成了可牺牲的棋子。
温峤、裴嶷等对晋室不乏好感的世家子弟纷纷对莫含怒目而视,倒不是他们有什么其他想法,而是不满莫含不拿天子当回事。
“世容怎可如此放肆?天子毕竟是一国之尊,不可如此随意对待!”
卫朔表面上假意斥责了莫含几句,其实心中早就乐开了花。他早有意拿下整个关中,却一直都找不到机会下手。当初被迫离开长安,就想让司马保、索綝起内讧,可没想到二人竟维持着脆弱的联盟而相安无事。
直到今日听了莫含的谋划,他才意识到统一关中的机会来了。可是毕竟莫含刚刚有些话对天子不敬,为了安抚裴嶷、温峤等人,卫朔只能做做样子训斥几句。
在座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