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兴二年,三月初,谢艾以小股精锐假扮商贾偷袭野狐岭成功,打开了邵玉娘部北上坝上草原的大门。
消息传至漠南,诸胡为之震动,各部落青壮纷纷响应大单于拓跋郁律号召,拿起武器,骑上战马迅速集结起来。
在邵玉娘拿下野狐岭不久,卫朔亲率中路军主力自善无城北上,经参合陉往西穿过参合口直达盛乐城下。
自辽东举兵北伐以来,似乎进行的太顺了!
各路大军连战连捷,沿途除了一部分老弱病残之外,基本上没怎么遇到大股胡虏,鲜卑人精锐早已不见了踪迹。
面对如此诡异之局面,辽东上下包括卫朔在内无不感到惴惴不安。
在盛乐城下,卫朔不得不暂时停下大军征伐的步伐,将各位幕僚召集起来商议对策。
温峤心中满是忧虑道:“主公,鲜卑人的反应似乎有点儿不对劲呀!这辽东军都打到了盛乐城下,可前后遇到的鲜卑骑兵加在一起还不到万人,而且大多数还是老弱病残,难不成拓跋郁律已放弃了抵抗?”
“你们怎么看?”卫朔沉思了一会儿并未说什么,反而向四下幕僚讨教。
“主公,以臣之见,拓跋郁律肯定不会束手就擒,此刻其应该已北上联合漠南诸胡。拓跋郁律心里十分清楚,仅靠拓跋部落是打不赢我辽东,他最大的仰仗便是漠南诸胡部,其中慕容鲜卑应该是其最大助力。”
鲁昌分析道:“在集合漠南主力之前,拓跋郁律不会白白损失兵力与我辽东大战。”
卫朔微微颔首以示赞同,不过他又提出了另一个疑问,“嗯,昌之言之有理。但是即便如此,拓跋郁律也不应放弃盛乐城啊?这可是鲜卑北都啊?据斥候来报,盛乐城内只有不到两万鲜卑人把守,其余大约还有五万左右的鲜卑精锐不知去向。”
莫含接过话茬轻笑道:“主公,拓跋郁律不傻,非常了解敌我双方的优劣之势。胡虏一向不善守城,在辽东军的强大攻击力面前,即使把鲜卑主力全部集中在盛乐也不可能守住。”
“既然明知盛乐守不住,拓跋郁律怎么可能还会将兵力白白浪费在守城上?”
“嗯,鲜卑人傻不傻我管不着,既然眼下盛乐驻军不多,那就不如先拿下盛乐再说。”
接着卫朔又轻轻叹了口气,“实际上,我还真希望拓跋郁律能据城而守,这样一来我们就有机会全歼鲜卑主力。”
“不像现在鲜卑人踪迹全无,就算拿下了盛乐,仍然危险重重,大军随时有可能遭到神出鬼没胡骑的偷袭!”
听卫朔如此说,温峤、莫含诸人亦沉默下来,众人真是小瞧了拓跋郁律的魄力!
大家都没想到,拓跋郁律敢如此果断抛下拓跋部落都城盛乐遁走漠南草原。
沉默了一会儿,卫朔嘴角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容,直接道:“拓跋郁律想要野战,行!我就遂了他心愿,朔倒要看看是鲜卑骑兵厉害,还是我辽东铁骑强!我还就不信,不过一群鲜卑余孽罢了,能翻出多大浪花来?!”
“主公豪勇,臣等不及!”
“行了,别拍马屁啦!诸位先生赶紧琢磨一下,鲜卑人打算在哪儿与我决战?”
“坝上草原!”
温峤稍加思索就有了腹案,“主公,坝上草原乃是漠南草原水草最为丰美之地,是鲜卑人阴山南麓最重要的牧场,亦是拓跋鲜卑核心统治区域,在那里决战会让拓跋郁律占据一定地利优势。”
“若臣所料不错,拓跋郁律是想以诱敌之计,引诱辽东军北上。而他将汇合漠南诸胡部落骑兵,凭借骑兵的快速突击能力,绕过阴山东侧直达坝上草原,然后袭击辽东北上大军。”
“主公不妨将计就计,以攻打弹汗山之名,调集兵力北上草原,与胡虏决一死战。”
“坝上草原……”
卫朔若有所思,他摸着下巴轻声道:“若将决战之所选在坝上草原,胡虏可就大大占了地利之便了,那里地势平坦最利于胡虏骑兵发挥威力。不过,也只有这样,拓跋郁律才会有胆子南下,辽东才有机会毕其功于一役。”
“主公,温长史此计甚妙,将计就计引诱拓跋郁律南下坝上草原,只要此战胜利,就可顺势横扫漠南诸胡。”
“嗯,很好,就按照这个设想,参军司尽快拿出一份可行性计划来。不过,在与敌决战前,要先拿下盛乐再说。”
太兴二年,三月中旬,六万辽东军将盛乐围了个水泄不通,留下来守城的两万鲜卑士兵早做好了全员死守打算,他们已从里面将各个城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随着劝降失败,卫朔立即下达了攻城命令,辽东军弩兵首先开动,巨大的弩炮、床弩被弩兵一路推进直抵盛乐城下。
霎时间弩炮齐发,突兀而来的破空声,引起城内鲜卑人一阵骚动,不少人意识到灭顶之灾将要降临。
几十斤重的石块被抛石机、弩炮狠狠抛向空中,掠过盛乐高大的城墙,然后斜斜地砸向了城墙后的鲜卑士兵。劈头盖脸的石块雨直接将密密麻麻的鲜卑人砸出一片空地,空地之上到处是哀嚎惨叫的鲜卑人,以及无数断臂残肢、心肝脾肺。
不少近距离目睹了身边袍泽粉身碎骨全过程的鲜卑士兵,一时间都被眼前这血肉飞舞的景象震骇得陷入了失神状态。
辽东军并没有等鲜卑人缓过神来,第二批打击随之而来,又有更多的鲜卑人被弩炮送去见大天尊。
而今辽东军弩兵经过数